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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茶、敬茶罢,秦婉宜笑道:“表哥,茶汤特意煎得比较浓,给表哥提神。读策论、写策论最是劳心劳力。表哥喝了奴家的茶,明年定能蟾宫折桂,可要谢谢奴家哦。”
李仪微微一怔,微笑如初:“妹妹怎么知道我在想策论?”
少女莞尔一笑:“凭表兄大才,自然不会去考明经。明年春闱,表兄当然一门心思在想策论了。”
李仪笑道:“那到未必,元微之如此大才,也中的是明经。何况在下才疏学浅,倒是表妹谬赞了。”
少女一手托腮,手肘支在几案之上,微微一笑;“奴家才不管什么元公子方公子。奴家知道,奴家就知道。表哥一定在看策论,不信表哥将手上书举起。”
李仪闻言一晒,果然将手上书举起,果然是一本《诸子策论》。
少女很得意,大眼睛闪亮着慧黠:“表哥,其实我也很不喜欢水月茶呢。”
两人暖洋洋地说着不相干的闲话,随意却温暖。
……
“婉宜,在看什么?”
冰冷的眼泪顺着我的眼角流下,我哀声说道:“我在看昨日。”
“什么?”
“李郎,读策论、写策论最是劳心劳力。煮茶这种小事,还是奴家来吧。”
我按照秦婉宜的步骤,开始煮茶。
“以茶散郁气,以茶驱睡气,以茶养生气,以茶除病气……谨以此茶,奉于李郎。愿从此后,海阔天空!”
我转过头,看那窗外。如钩的残月,斜挂在柳树的树梢,从圆圆的窗户,洒进来一片柔和的光线,笼罩着面前的这个人,使他恍若玉人一般丰神俊朗。
镜中花,水中月,水月茶?其实秦婉宜早就死了,她的灵魂早就离这幅驱壳而去。然而,看到那往昔的种种,我所占有的这颗心脏依然狂跳不已,这双眼睛,依然泪水横流。
他们之间,注定的是镜花水月。
李仪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将“我”揽在了他怀里。
清冷的月光洒在李公子的脸上,如玉的容貌。
可惜了,我不是秦婉宜,秦婉宜也不是我。
我将脑袋藏在李仪的怀里,无声无息地流泪。
哭得不是我,是我所霸占的这副驱壳。
哭得若是我,我又为何哭?
……
秦府人多嘴杂,风言风语满府,况且还有官媒、私媒来来往往,此时此刻,婚书已合,连替新嫁娘梳妆的珠宝首饰都从长安送来了。就差正式迎娶了!
有一回,我正坐在秦婉宜的闺房里,对着几案上一架古香古色的七玄琴发呆。李仪从花园散步回来,满身带着春天的花香,双目却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
“李郎,你怎么啦?”我笑着转头迎他,笑得婉约而柔媚。
“没事,刚才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他笑得有些勉强,随即坐在我身后,言辞闪烁,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下人无聊,就是喜欢胡说些下流闲话。”
“婉宜,你说得对,那都是些下流闲话罢了。不用放在心里。”李仪将我轻轻揽住,我听到他胸腔里一颗心跳得那么急促,呼吸短促而惶急,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耳畔,让我的耳垂微微发痒。
他的怀抱,虽然温暖,虽然温馨,却也有些陌生,那衣服上也是普通浆果的味道,我呆在他怀里并不是很习惯,闻着也并不习惯。或许,这个怀抱是属于秦婉宜的,他并不属于我的。
也许,这些年里,我已经闻惯了四时香草的熏香味,我习惯被抱在怀里时,那飘入鼻子的淡淡的杜衡味道。
我记得某位修长飘逸的郎君,他的衣衫总是熏过的。
我伸出手,推开他,从他的怀里轻轻挣出,眼波妩媚地横了他一眼,笑道:“说起闲话,我倒是想起一个笑话了,说是花朝那一晚,表哥去金陵夜游,居然有小娘子拦住表哥,叫表哥‘国君’,这也太荒谬了,李郎,可有此事?”如今是大唐,对女孩子的称呼以“小娘子”最为流行。
“有。”
“你认识她吗,或者看她面熟吗?”我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掀起了狂风暴雨。
李仪面带疑惑,看了我两眼,笑了笑:“婉宜,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人家就是问问,你认识她吗,或者看她面熟吗?不然,人家好好的小娘子怎么会巴巴追着你?”
“我不认识她。”李仪微笑着说,语调微微一顿,带着点疑惑:“可是,很奇怪,她看着很面熟,似乎是什么时候见过。”
“啊?什么时候?”我大惊失色。
李仪的脸上,浮现一丝莫名其妙的笑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期期艾艾地问道:“婉宜,我觉得吧……这次大病之后,你似乎变了很多。”
我有点惊慌失措,连上微微发烫,讪讪笑道:“是吗?我倒是没有觉得李郎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