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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知》所掀起的波澜可不仅仅如此,次日早上起床时,打开门口邮箱的艾蕾有些不敢相信眼睛,《人民之友》报纸居然躺在里面,还加印了足足两期!
之前被国民自卫军通缉追捕,不知所踪的让.保罗.马拉,复活了。
马拉的报社有编委会,有管理人,还雇佣了好几名印刷工人和报童,订阅一季的费用是十二里弗尔,之前因猝然被拉法耶特、巴依联合迫害,马拉中断了一段时间的报纸出版,等于是欠了订户的报款,可现在他一下子就出了三期加刊!
报纸的矛头直指拉法耶特侯爵、巴依市长,还有米拉波伯爵,当然受到冲击最严重的,是国家财政大臣内克尔。
当艾蕾将报纸递送给餐桌前,头发有些蓬乱的布格连后,布格连也瞪大了眼睛。
光是《揭露内克尔先生》这篇专栏,就足足有五十页至多,字和NDTA=字密密麻麻挨在一起,十分紧凑,宛若块块条铁被火焰锻造成枚足有毁天灭地的炮弹那样。
“内克尔先生过去是日内瓦的银行家,他从事各种各样的投机生意。”
“他投机加拿大的证券,他玩弄着法国东印度公司的股票,在种种可疑的骗人勾当里,他摄取了大量财富。”
“内克尔先生是国内最大的私有者首领,现在他却纵容着粮食的投机倒把生意,拉法耶特侯爵、米拉波伯爵还有巴依,都被巴黎的顾问商人们所贿赂,但指挥着这群顾问的,又是内克尔先生,这个吸血鬼像是水蛭般吸附在宫廷和国家日益衰落的躯体上,他不断发行公债,通过利息差额赚得脑满肠肥,却不曾刺激国家的任何产业......”
“只要有内克尔先生在,那么国民自卫军司令官拉法耶特就会在,米拉波、巴依之流也会在,巴黎的穷人将永远吃不饱面包......除非我们用火,烧死这些吸血的水蛭为止......”
“够了。”市政厅办公室内,巴依气恼地将这份报纸掼下,“马武北北汉成拉到底是靠谁的资助,才能连印三期的报纸的?他到底躲在巴黎的哪里,是不是像臭虫般躲在阴暗潮湿的下水沟里,干着如此见不得光的勾当,难道是丹东?”
“丹东已被关押在夏特莱堡的监狱里了,市长阁下。”秘书提醒说。
“那就是逃走的菲利克斯。”巴依迅速判断说。
罗亚尔宫福阿咖啡馆内,米拉波伯爵也颤抖着翻开最新三期的《人民之友》,里面同样有个专栏是专门批判他的,批判他出卖革命的行为,批判他的花天酒地,批判他在国民会议里的两面派作风。
更为可怕的是,他先前让情妇妮娜转交给奥地利大使麦尔西伯爵,全篇都表达对革命的咒骂及对王室谄媚的内容,也被披露了出来!
米拉波之前在国民制宪会议上鼓吹戒严法的肮脏原因,也被披露出来,他接受了投机商和巴黎面包师行会的巨额贿赂!
咖啡馆的周围,都是夹着灰色报纸卷的“志愿宣传员”,人们或坐或站,大声读出几位主角内克尔、米拉波的名字,高声痛骂着,讨论着他们使用什么手段让法国财政陷于破产,出卖贪污了法国人民的财富。
米拉波伯爵赶紧抓起英国的黑色绸缎大礼帽,卡在自己硕大无朋的头颅上,然后他将黑色的风衣领子给翻起来,遮挡标志性的雄狮般的头发,随即夹着手杖,灰溜溜地走出咖啡馆。
然后他直扑情妇妮娜的寓所,他知道了,肯定是妮娜出卖了他,可恶!
但等到他冲上楼梯,掏出钥匙打开门后,却发现几个房间内,家具如故,可荷兰美女妮娜却不知所踪。
“原来她也被菲利克斯给收买了,成了只苍蝇,这个无情无义的婊子,金钱的娼妓。”米拉波伯爵失态地咒骂着。
而马尔斯大校场军营内,拉法耶特侯爵拿起报纸,饶有兴趣地看了会,就问参谋官贝尔蒂埃,如何?
“司令官是被殃及无辜了,现在人们最痛恨的还是内克尔大臣和米拉波伯爵。”
“不管如何,马拉说的有点儿过分了。马上对丹东的审讯?”侯爵笑起来,他打内心里对内克尔和米拉波威信坠地而感到满意。
“很难有结果。”贝尔蒂埃坦诚地回答。
此刻,拉法耶特侯爵又微微叹口气。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马拉现在确实躲在科尔德利埃和拉丁区相连的地方,一座公寓的地下室里,地下室也真的是和下水沟仅仅隔着道墙壁,报社管理人努阿小姐举着烛火,打开了通往地下室的门,结果烛火的焰尖立即倒伏下来,变得混浊,黄中带绿,腐败的腥臭味扑鼻而来,努阿小姐只觉得头晕恶心,便用个纸做的灯罩把它给笼住了,尽量憋住呼吸,一步步走下去,四面的墙壁上沾着烂泥、蛛网,还有受惊的蝙蝠在飞来飞去。
几个酒桶搭成的“写字台”前,马拉佝偻着身躯,他的皮肤和这里的环境浑然一体,都透着腐败泥土的颜色和味道。
他正在奋笔疾书着,要把欠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