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弗雷龙的黄金青年们更是做出令人发指的恶行,他们冲入先贤祠,不但把画家大卫为革命和牺牲创作的一系列油画给抢走,还用宰牛槌将装着马拉、夏利埃、莱斯居耶“革命三烈士”心脏和骨灰的陶瓮统统砸碎,将其扔入先贤祠后墙下的阴沟里,还在其上撒尿侮辱......
然雅各宾作为个俱乐部组织虽然覆灭,可坚持革命的人和理念却如火种般播撒到巴黎各个街区,尤其是曾最支持革命的沼泽区、圣迹区、马莱区、圣安东区还有圣雅克区,这些街区位于城市中部的西岱岛及东北部,无套裤汉的数量最为密集,他们已经意识到:
国会里的沼泽党毒蛇,不会因罗伯斯庇尔的断头而放弃对革命的反攻倒算,丹格拉斯的宣言是文攻,而弗雷龙的黄金青年团则是武斗,他们所代表的是“新贵”,即前巴黎的“积极公民”,拥有金钱和产业的大中布尔乔亚,相比贵族和教士,他们更凶残也更狡猾,目标就是要埋葬曾被无套裤汉所把持的共和国。
现在一个又一个街区,沦丧在黄金青年的宰牛槌下,不能再后退了,也不能再犹疑了,巴黎的无套裤汉,巴黎的人民们要再度怒吼,发起革命果实的后卫战。
可现在无套裤汉的力量,比之两年前是大大削弱,青壮年都应大征兵令入伍,可黄金青年们却应逃避兵役,占据了力量和数目上的优势,无套裤汉的街区只能倚靠五六十岁的老人,还有大批家庭妇女。
况且特鲁朵.德.梅利库亚夫人还有马库斯等领袖正在波兰为自由otg2ntc=战斗,不在巴黎城,于是大家找到酒商桑泰,还有屠户德发日,这两位曾担任过革命军的师长,在旺代英勇战斗过,现在被要求担任武装起义的领袖。
桑泰和德发日思忖再三,还是从斗柜抽屉里取出自己的手枪和子弹带,蒙上红色的弗里吉亚头巾,穿上卡马尼奥马甲,慨然对群众们说,“我们才是真正为大革命流血牺牲的人,让我们为三色旗再战斗一次吧......”
马盖尼大街狭窄的公寓里,女鼓手皮埃蕾塔吻了吻母亲,对坐在摇椅上的母亲说,就在壁炉边柜子里,我摆好了些面包和牛奶,这两天我要是不在,您就吃里面的东西。
“要是有什么事,就找奥久。”
说完,皮埃蕾塔从墙壁上抓起那杆崭新还没发射过的猎枪,又系好了腰带和弹药匣,在裙子下穿上树皮靴子,开门离去。
圣安东区巴士底狱的遗迹广场上,数千无套裤汉都高举三色旗,江浙湖汉北聚集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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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都是头发花白的老人,还有面有饥色的妇女和儿童,武器也十分简陋,火器更是少之又少。
他们已无路可退,自从国会取消限价令后,巴黎的经济便闪电般地崩溃掉了,物价飞涨,黑市又开始横行无忌,所有贸易都得讨价还价,但贫苦市民哪来的议价能力呢?西部数个街区的布尔乔亚开始投机货币买卖,大量铸币被收购,市面上的指券价值一泻千里,月头一百里弗尔的指券还能换到二十四里弗尔的铸币,可眼见到月中,就只能换到七里弗尔的铸币,可国会里的印钞机还在疯狂运作,无数纸币成札成札,填入到看不见摸不着的深渊里,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
食物和燃料的价格膨胀起来。
这便是所谓的通货膨胀,旧制度下的食利阶层和债权人,罗伯斯庇尔还愿意保障他们的利益,可现在呢?他们虽然支持国会驱逐走了康庞,但这严重的通货膨胀,自去年起就大量地吞噬了他们在旧时代积累的财富,因他们的息钱全都是用指券支付的,相对应的,一批狡诈的债务人和投机商却致富起来,他们办实业、承包军需,或者直接玩货币兑换,地位迅速攀升,成为新贵,也是法兰西布尔乔亚里的新鲜血液:旧的体面人垮了,新的大鳄们纷纷浮出水面,通货膨胀帮助武装暴力,完成了在社会领域里的革命。
可重新被推回水深火热里的民众,却极度不甘心。
而后数日,金色青年和重新武装的无套裤汉们,于新的战场展开激战,即“剧院战”:巴黎的各大剧院里,闯进去的黄金青年团勒令观众只能齐唱《人民觉醒歌》,可无套裤汉观众却高唱《鲁昂曲》作为抵抗,于是黄金青年们便大打出手,血流满地,很多市民被打伤致残。
连著名演员塔尔玛的“斐纳剧院”也遭了殃,里面设施被砸得七零八落。
桑泰就乘机找到塔尔玛,拉拢他,并直接对塔尔玛说:
“曾经领导我们浴血革命,攻打巴士底狱的人民英雄鲁斯塔罗在哪?难道他就只剩下座青铜雕塑在革命广场上吗?”
塔尔玛沉默了半晌,便坚定地告知桑泰:
“不,鲁斯塔罗还在我们中间,他还忠诚于革命,忠诚于共和国,并没有蜕化。”
“那巴黎按兵不动的内卫军团是怎么回事,那朗布依埃按兵不动的方面军是怎么回事?革命军是共和制下国家和人民的队伍,他们就眼睁睁望着马拉的遗骨遭到侮辱,市民遭到迫害殴打而无动于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