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将此事遗忘。
所以说什么,这一世那些暗处里肆意滋长的虚妄事物,自己也要铲除而之。
一顿晚膳用的心事重重,谁都心口不一,心照不宣,林秀端蹙着眉目,不解的端坐在一旁,眼前的晚膳早已经被撤下去,烛火微微被添亮,照得满室恍如白昼。
“夫人……大少爷。”两名执灯的女子颤颤惊惊,在楚府这么多年,似真的在这一时看不懂眼前的人所为何事般,若说着这大少爷,着实是变了,自从上次落水醒来以后,人还是那人,可那心性却早已大相径庭。
“我说过,楚家最注重家风,进了这楚家,就得给我恪守规矩,到底,这府里的人还是姓楚,一个个都给我把舌根嚼烂了。”楚明歌平静的宛若湖面上初照的光芒般温絮,声音里就已经是满腔的凛冽,怎么敢再让人看那隽雅的脸庞。
伤痕累累早已不堪负重,那些年的过往历历在目,不断的警醒提示着她莫要在走以前的道路。
“你可知我说何事?”楚明歌微微站起身,身上的袍子图案随着步伐而轻轻晃动,仿若当真存在一般。
眼神过于凄厉,前堂里烛火通明,因着楚明歌到来的原因,下人们像是鱼贯而入般的在两边站好,眼神里带有些许复杂而深沉的积淀,就连跛着脚的六儿都在一众奴仆中。
“求大少爷……奴婢不知……不知所犯何事啊。”有了上次六儿被仗打的事,楚府的下人做事自是警惕了好几分,可也免不了闲言碎语的作怪。
打蛇打七寸,她楚明歌定是要叫人所有的过错都全部呈现。
“不知?”楚明歌款款生莲般的走到前堂的中央,一双眸子扫量过周围的人。“在这楚家,主子的事岂是你们胆敢逾越半分的,二弟性子冷,有些事我这个做大哥的有权替他做决定。”楚明歌拿起桌边的茶瓯,一双眸子不复平常般的温婉动人。
“什么事该做,什么事该说,进了这楚家,就给我遵守这楚家的规矩!”楚明歌掀起茶盖,她最痛恨的无非不是市井民巷里的那些闲言碎语,虽说六儿的事件历历在目,可到底有根刺般横亘在她的心里,让她辗转反侧。
“管家,带她们下去结算工钱,以后楚府,不容这样的人再次跨足!”楚明歌似乎是没有想到,因着自己手边的力道,本来是要放稳茶盖的手,在离开的瞬间厚重的衣袍带起本就在边缘岌岌可危的茶瓯,“啪”的一声,在楚明歌话语落下后随着那声音不断的辗转往复。
清脆的声响另在场的人无不为之一颤,微低着头没有看见楚明歌脸上闪过的赧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楚明歌便当做自己的怒火宣泄,震慑力十足。
“大少爷,奴婢再也不敢了……”
“求大少爷不要赶奴婢们走……”
声音凄厉而真诚,可这苍穹之下,谁又会饶过谁,林秀端满脸的疑惑,眼神里忽显露无疑对于自己的孩子,脾性之间一时转换之快,着实令人不解,更何况今日,倒也反常般为那贱种说话。衣袖里的手指不断捏紧,自己的丈夫为着那贱种还不够,就连自己的孩子心也随了去!
头上的金钿因着手上的力道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一室硝烟弥漫的场景中又为凸显。
“还不赶快带下去!”身为女子,她自是懂得女子在这乱世的生存不易,可那些莫须有的歹毒心思,恐怕也有过人之处,她给六儿机会,一是看在徐妈妈在楚府这么些年的份上。二是因着她也想给六儿一次重新振作的机会。
若是这些他都不领,那日后也怕落得这般下场也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了。
漫漫长夜,有人低至谷底,有人笙歌买醉,有人暗自隐忍,有人按图索骥。
世上大有人在,这个黑夜,竟是比之以往的更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