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jì院后门离开,刚出门,就见后门巷子里三四个guī奴正对着个小孩儿拳脚相加。
小孩儿衣衫褴褛,看身形十来岁的样子,瘦骨伶仃的身子缩成一团,满身的血浸湿了身下的青石板,他双手抱头,一动不动,任由guī奴们的拳脚雨点般落下来。
甄珠出来时,这场殴打已到了尾声。
guī奴们停下拳脚,其中一个瘦瘦高高,四十来岁,脸上密密麻麻长满了麻子的弯下腰查看小孩儿情形,翻翻他眼皮,又探探他胸口,啐了一口:“不行了,这小崽子忒不禁打,扔老鸦岗去吧!”
老鸦岗是个乱葬岗,因为总有死尸被扔到那儿,招来了许多吃死人肉的老鸦,久而久之便被叫做老鸦岗。
两个guī奴抬起那小孩儿,小孩儿没有一丝反抗,一只腿以不正常的形状软软地垂下来,晃晃dàngdàng像是一只空裤腿,没血肉似的。
guī奴抬着小孩儿从甄珠身边走过,她呆呆地,没料到刚一出来就见到一条生命的逝去,看着小孩儿空dàngdàng地裤腿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忽然,就在guī奴即将走过去时,那看上去像是已经死了的小孩猛地伸出手,抓住她的衣角。
他手上满是血,瞬间便将她的裙子染上一朵朵血花。
“等等,他还活着!”甄珠瞳孔紧缩,连忙喊道。
方才那让人把小孩儿扔了的麻脸guī奴就跟在后面,一听甄珠这样说,yīn笑着瞥了她一眼:“这会儿活着有啥用,一会儿就死了。”
说罢,就上前去掰小孩儿的手。
然而小孩儿看着奄奄一息,头都抬不起来,然而手却抓地死紧,枯瘦的手像钢筋拧成的爪子一样,牢牢地锁住她的衣裙。
那guī奴皱眉,吐了口唾沫,一手握住小孩儿手腕,一手就要qiáng拉。
甄珠也皱了眉,狠狠将他的手打开。
麻脸guī奴抬头,yīn测测地看她,“怎地,珍珠姑娘都从良了还想妨碍咱做事儿?这小子不受调教,妈妈说了,不服管就打,打死了就扔,不服管的奴才就是这下场!”
他的眼神像毒蛇一样,yīnyīn地缠在她身上,这让她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甄珠皱眉——这是身体原主珍珠的反应。
jì院养的guī奴,多是老鸨买来了从小调教的,最是心黑手狠,折磨不听话jì女的方法更是层出不穷,原身想必也是吃过苦头的,因此被这guī奴一看,便不自觉地打冷颤。
只是,看着那只仍旧死死抓住自己裙角的手,甄珠压下身体的反应,直视着那guī奴,知道不能跟这种人硬抗,便尽量心平气和地道:“我看他伤地也不算太重,找大夫治治还能救回来。好歹是一条命,再说也是花银子买回来的,真死了岂不可惜?”
麻脸guī奴“啧”了声,倒不yīn笑了,只是毫不掩饰地讥笑。
“珍珠姑娘,你还真是不知民间疾苦,这小崽子买来能花多少钱?”他忽然一把拽着小孩儿的头发往上拉,让他的脸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