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不过是百无一用一书生,既代表不了京圈,也代表不了禹州。无幸承娘娘错爱。”元若立马回绝。
皇后又笑着向明兰,“一段真挚的感情,真的美好哟。可也仅限于年轻的时候。一个男人,最大的幸福与存在感,永远在于事业前程。十几岁,二十几岁,你能逗他笑。可若到了三四十岁,他旧时好友皆腾达了,你们二人相对,面面相觑,他还笑得出来?!”
明兰有些哽咽,挤出一丝笑意,“娘娘说得是,只是小女愚昧,不懂事业前程这些道理。”
明兰说话时,元若直直盯着明兰,那目光灼如阳光,又柔如月光,百转千回,深情万种。可明兰只顾低着头,根本接不住。倒是玉瑶看不下去了,不耐烦道:“姐,你还说直说呢,这也算直说?!”
皇后微微一顿,“娥皇女英,只是,明兰,元若爱你多一些,那位分上,你便让玉瑶一分。大娘子的位子,归瑶儿。如此一来,瑶儿封了公主,衡哥儿既是驸马,直接得二品加封,少年得志。我们也不会委屈你,允你为贵妾,加封诰命。岂不是皆大欢喜?”
“这样丰厚的条件,京城王公子弟一定有许多愿意的”,齐衡忙请道:“可侄儿不愿意。泥路还是土路,侄儿都想自己走,别人便是铺了金石玉路,侄儿也不愿踏上半步。”
“衡哥儿这样的决定,是因为谁,谁心中清楚”,皇后悠悠道,然后意味深长地望向明兰。
明兰咽了喉咙间不知是酸是涩的滋味,没有抬头,只挤出一丝笑容,“娘娘想得周全,臣女无异议。”
“无异议?”齐衡瞬时红了眼眶,“你为什么无异议啊?你凭什么没异议啊?!明兰,人可只有一辈子,难道是儿戏?!”他的尾音已有些颤抖,在大殿间无力地回响。
明兰终于侧脸,望了他一眼。齐衡看见的,是一弯笑着的嘴角,和一双分明无助的眼睛。
☆、世间万般皆是你
明兰感觉全身重量全压一颗心上,脚却轻飘飘,站稳都不能。可越是这种千钧之重于微发之身的时刻,她越要冷静。她咽下满腹苦涩酸楚,挣着理智,同皇后平静一句:“那顾廷烨怎么办?”
皇后浅笑,“盛姑娘请放心,只要你答应本宫,顾将军jiāo给我来摆平。”
离开大殿,近侍将他二人送至宫墙便回了。明兰以为元若有何话,至少会待出了宫再讲,不曾想元若将她拉到一株桂树下,便急道:“你怕了吗?还是为我想?你不必为我的前程思虑。我读书只因喜欢,不求功名。当年去参加省试,只因同母亲的jiāo换条件是,中榜才能求娶你。即便官家直接将我的仕途掐断掐死了,我也要讨你做娘子,只你一个。我文章还可以,可以改个名字去给人做幕僚。还有我画的画,你知道的,之前也有不少商贾来买……我总能养活自己,养活你的。”
明兰畅想着那样的生活,仿若苦海中一滴蜜,不禁笑了,“你的真心,我自然知晓。可我们都不再是孩童,不能只凭真心与这世界过招,要靠脑子的。这事虽麻烦,可至少皇后答应她来搞定顾二叔。玉瑶终究一个女娃娃,主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些,她的威胁怎比得上顾二叔?!我看顾二叔这一回是铁了心,非我不娶。即便没有沈玉瑶,只要顾廷烨不放手,我们不照样艰难嘛。”
“你”,元若惊奇得张大嘴,“竟想到了这里?”
明兰忽而想起顾廷烨那句“你敢在元若面前展示腹黑的自己吗?”又见元若不明忧喜的表情,忽而一阵心悸,害怕就此失去元若。可是,爱情就是要坦诚以待,不论是怎样的自己。她终于鼓起勇气,将她设计林小娘及墨兰一事也说了。
元若在惊悸中一直没回过神,明兰的心越揪越紧,难道元若真的不会喜欢这样的她么?难道让顾廷烨猜中了?明兰眼中含泪,不想元若看到,只低头苦笑,“是不是我骗了你?你才不会喜欢这样的盛明兰。可是,你知道,我的处境……”
元若却从惊愕中回过神,然后双手捧起明兰的小脸,“这样的你,我确实不熟悉。可转念一想,又为你开心。原来,我的小明兰,是可以保护自己的。那我也不必日日担心你深陷龙潭虎xué,周围人皆磨牙吮血……”
“好了”,明兰笑着打断他,“我的生活环境也没那么可怕啊,你把我家人都说成什么了?!”明兰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元若喜欢的是她本人,是她的全部,而不是那个乖顺小白兔的美好幻象。
两人深情对视,风chuī叶子的声音很好听。
“哈哈哈”,一阵yīn阳怪气的朗笑传来。顾廷烨不知从哪逸出,站在两人不远处,红着眼眶,颤着泪,却要扯着微笑的唇角,声音中掺杂世间喜怒哀乐愁一切情愫,“先把顾廷烨搞定?小六,你可真是有情有义啊。我为你几度出生入死,身上是为你留下的层峦伤疤,心里更是为你千疮百孔,夜夜难寐。我事事为你着想,替你出头顶撞你父母,你同齐衡私会,我忍rǔ为你们善后……到最后,我得到的,就是让你先搞定我嘛?!”顾廷烨一席话,心灰意冷,他默默闭上那双灰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