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阀笑言:“小公爷赢了,自然您说挂哪便挂哪”,于是忙吩咐人去做。
锦帛又开始喘了,“相公……不早了……回吧……”
元若却在四处搜寻什么似的,心不在焉道:“你先回吧,我再看看。”
终于他看到明兰那纷飞的裙裾又立在桥上,望向护城河畔那只全城最大最美的镶金裹玉、流光溢彩的花灯。
如今的处境,他不能直言这花灯,是他拼了命为她抢来的。他只能说送天上仙子。这半年来,她不是正如那天边仙子嘛,明明只距五六里地,却总如天边一颗星,可望不可即,可即又不可留。她知道,这是他送她的便好。他粲然一笑,忽而觉得头疼和耳鸣全都不治自愈。笑向家丁一句:“回府吧。”
起风了,明兰恋恋不舍地望着那只大花灯,准备打道回府。却被顾廷烨堵在桥上,顾廷烨一脸孩子气,“那花灯本是我的。”
明兰笑着摇摇头,不欲理会他的无理取闹。
“我可不是输给齐衡,我是输给你了”,顾廷烨又跟紧几步。明兰没有回头,脚步坚决地走着。顾廷烨落下一大截后,才偷偷尾随,默默送明兰回家。
☆、愿有来世如意郎
上元节的热闹仿佛击退寒流。之后每日都酝酿着chūn的气息,仿佛随时有新的希望破壳而出。
元若同郡主提及与锦帛和离一事,郡主大惊失色,恨不得将这逆子鞭笞一顿。可这一年,他见识儿子的改变,他已由一只温驯的小绵羊变为一只叛逆的小野láng。这一切,皆拜盛明兰所赐。她决计,不从儿子下手,还是从盛明兰那里寻突破口。因此,她并没有斥责元若,只是心如死灰地走掉。
顾廷烨收到一封红笺。这一年里,他收到无数红笺,皆是大小官员及其大娘子的问候信,信中欲语还休地夹着自家女儿的信息与心情。这一封,却与旁的不同。是平宁郡主寄来的,她请求顾廷烨帮她忙,“当初衡儿确是将计就计,以锦帛为踏板。可如今,锦帛身子稍好,衡儿当安心过日子。让盛明兰自己退出,是对大家都好的选择,对顾将军也是。如今,顾将军再求官家赐婚,是再好不过的决定。”
顾廷烨捏着信笺,心中未尝不为所动。可是一想起上次他求赐婚,给明兰带来的麻烦,让她不惜将齐衡让与他人来度厄,他实在不想再令她为难。而内心的孤绝与骄傲也使他不甘心这样做,利用皇权让一个女人爱上她,非他所愿。
元若心事重重走进卧室,闻到浓郁草药味。这是贺弘文为锦帛配的药,从前没有这样明显,想来是她近日加大药量,急着康复吧。他难得温柔地同锦帛讲话,“你我当时结亲的初衷,本就是各取所需。因为娶别人,我注定要辜负人家。所以才是你。后来,知晓你的少女心事,我很气愤,可也很内疚。可我原已心有所属,注定要负你,成为你的一段孽缘。而今最好的法子,便是及时止损,断了孽缘。见你身子稍好些,我比谁都高兴,愧疚轻了些。你一定好好养,你这样美丽这样好,一定有机会觅得良婿。”
“好,好”锦帛勉qiáng挤出一丝笑意,温柔地望着元若,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我听夫君的安排。”
元若心头又蹿上一丝不忍。可他及时掐断,头也不回地走了。
元若方走,锦帛便一屁股蹲坐,捂着绞痛的一颗心,哭得肝肠寸断。无尽的伤痛仿佛化作一股股热流,直往上蹿。她用手绢一掩,手心一热,青芸凑上一看,颠了几步,“血啊,大娘子,是血啊,我去叫小公爷。”锦帛虚弱地拉住青芸,疲惫一笑,“反正……要走……给他……留美好的……样子。”
明兰打开阖了一冬的窗子,让乍暖还寒的风灌进屋来。有些花期早的花,已开了。可屋前这株大海棠树却无一点动静。她日日盼海棠花开,该给顾廷烨一个jiāo代了。又过七八日,明兰眼见海棠树上一只小小的花骨朵,心想待几日便折下送给顾廷烨,好教他彻底死心。
可过了几日,再见那树上,竟一朵花都不见,连花骨朵都被人连枝折下。她心知是顾廷烨的幼稚把戏。于是急急跑出府宅,就近寻一枝。可跑了三四里路,竟无一朵海棠,全被人掳走。
将军府。明兰来势汹汹,“顾二叔,大丈夫一言九鼎,你说过海棠花开,你便放过我的。如今,希望您践行约定。”
“海棠花哪开了,再等等”,顾廷烨心中空落而脆微,犹挣着几分希望。
明兰从袖间取出一只海棠花递过去,“命运与缘分,不可qiáng求qiáng留,希望二叔早遇良缘。”
顾廷烨摇头苦笑,“不可能的,你从哪找的?!”
“chūn风渡,万物生,势不可挡,不是人为能阻止的。如同世间真爱,也是chūn风chuī又生”,明兰坚决道,将海棠花塞入顾廷烨手中。
顾廷烨看着那生机勃勃的花枝,那样美好,心中更刺痛。“小六儿”,他喊住明兰,“我会放手的。可是,齐衡现在还花好月圆呢。待他能爱你护你了,我自然退出。”
“这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