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姚对此全然不知,在这院落中转悠了好久,琢磨去哪儿度过这一夜。
走来走去,途中遇上了康司马府上巡逻侍卫。
一群人跟一只小猫对上眼,下一秒便是鸡飞狗跳的追赶。
“皇上龙驾在此,府中怎么还有这些畜牲转悠?还不快抓了扔出去!”
祝姚吓得全力奔逃,脚上每一瓣山竹都在用力。
倏地闯入一间院落,嗅到广玉兰花香时候,才知道闯入了衿玉住处。
再打眼一看,衿玉房门紧闭,内里漆黑一片,已是睡了。
这院落空空,她根本无处可躲。
这下完了……
外面追兵已至,祝姚心中叫了声惨,正要一咬牙拼了从这墙头跳出,一抹温和的橘色光芒将黑黝黝的院落照亮。
“何事如此嘈杂?”
那道声音温润如玉,带着一丝睡意的暗哑,极是好听。
祝姚蓦地回头一望,男人一身纯白里衣,右手端着烛台,昏黄的光芒将他胸前印照的通亮,柔柔的余光将他俊美无俦的面庞晃的明灭不定,越发温柔。
“白雪?”
衿玉皱眉仔细瞧了前面那小小的身影,忽然惊诧出声,几步走上前,手中端着的烛火险些被他带起的风吹灭。
这一声“白雪”,顿时让祝姚胸腔一荡,口中“喵”叫了一声,一个箭步朝衿玉扑来,纵身一跃。
衿玉身形一滞,两眼张大看着腾空扑来的白影。
速度太快,再加上衿玉毫无防备,下一秒,化成白猫的祝姚就落在了他怀中。
一时间,所有人都怔了。
那些侍卫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心头不住哀嚎。
这下可闯了大祸!
国师大人早有言在先,首席弟子衿玉洁癖入了骨髓,务必不能出差错。
他们早在几天前,便每日清扫房屋,好不容易国师都金疙瘩没有出问题,眼下竟然被这一只猫给毁了!
一群侍卫脑海中不约而同浮起一句话来。
吾命休矣!
祝姚这一蹦之后,也忽觉不对,但是箭已发出,收不回来。
落在衿玉身上一刹那,明显感觉这家伙身子顿时紧绷,好似一根直挺挺的木头。
额头瀑布汗不止,想装作若无其事的、静悄悄地从他身上下来,才一动,就觉衿玉手臂抬起,紧接着屁股就被一只手托住。
那只手,没戴手套……
仿佛一股电流,迅速从她臀部传入大脑,整个身体都凝固了,脑袋更是卡的死死的,没法思考。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群侍卫跪地就喊,“属下罪该万死,竟让这畜牲惊扰了公子,属下……”
话还没说完,开口的那人便觉脊背一股寒意生起。
“这是白雪,我的猫。”
橙色的光芒下,他的双眸被染了精芒。
平日里那个温润矜贵的男子,此刻隐隐露了锋芒,叫在场的侍卫心底猛地一提,背后冷汗涔涔。
“属下口不择言,真是该死!”
看着那侍卫掌嘴,衿玉眸中毫光敛起,脸色冷冷清清,“退下吧。”
“是,公子好生歇息。”
衿玉转身的一刹那,窝在他手臂上的祝姚清晰感觉到了他身体在战栗。
许是方才为了保她,强行逼迫自己触摸了她。
祝姚心头泛起愧疚之感,低垂下脑袋,等他一进门,就从他怀中跳了下来,耷拉着脑袋,瘪着耳朵小心翼翼的瞧他。
衿玉抱过她的那条手臂微颤着,原本唇色有淡淡的粉,此刻已经变成了纯白,光洁的额头还有细密的汗珠。
似是脱力一般,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仰着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祝姚急得来回转悠,想帮忙,可眼下她的手成了猫爪子,什么也做不到,只能一个劲儿担忧的望着他,绕着他来回踱步转圈。
好半晌,衿玉的情况还是没有缓解,呼吸反而越发急促,额头细密的汗珠变成了绿豆大小,不住滚落。
纤长的手指蜷缩着,手背血管随着心跳上下搏动,另一只手屈起成爪,几次想要抓碰过猫的手,咬牙强行忍住。
他垂着眼帘看地上焦急的小家伙,眼里隐忍着痛苦。
调整了下呼吸,他嘴角艰难的勾了勾。
“早知道你来,我该备些青虾的。”
他惨淡的面庞说着这般云淡风轻的话,让祝姚听了心头瞬间堵了一团棉花,闷闷的,酸酸的,还有些愧疚。
想起了什么,掉头转入里间,不一会儿,叼来一块雪帕,放在衿玉面前。
紧接着,又不知从哪儿弄来木棍,干净的那头对着衿玉,冲着他抬了抬爪。
衿玉了然,伸手握住那头,将雪帕挑开,里面包着他的手套。
不知怎的,看到这一幕,衿玉心头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竟然舒缓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