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点头,唇瓣带着残忍而冷漠的笑意,“多亏了这抹记忆,我才想起来,你是害我十世不得投胎的凶手。”
果然是这样。
“那么,那么还有一缕记忆呢?赵衣儿之眼内除了这缕记忆,应该还有一缕记忆的。那个,也被你拿走了吗?”
南柯毫无犹豫的答应,“那抹记忆是那晚从赵衣儿之眼中自己飘出来回归我的魂魄的。”
我犹豫再三,小心翼翼的问道,“也是不好的记忆吗?”我的声音,不自觉的染了哭腔。
若不是此刻他的气场太过强大,我早就一股脑儿的哭出来了。
南柯忽然靠近我,俯在我的耳畔冷冷道,“好的记忆也好,不好的记忆也罢,你能做什么?”
我想也没想的开口,“我想补偿你,尽最大的努力补偿你。来弥补……我……过去所对你犯下的错误。”
南柯气定神闲的看了我好一阵子,我被他看的全身无力,整个身体都处在紧绷状态。
他却是对我冷冷一语,“如果我说,我不小心缠错人了呢?”
我一惊。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唇角略勾,往后退了几步,“那个抛弃了当年的我的女人,不是你。”
他的意思是,他从开始就找错人了?
我还没消化掉他吐出的信息,他却状似为难的对我道,“当年那个狠心的女人今世的名字也叫牧宜欢,正巧与你同名。就连魂魄的香味都那么相似,美味的让人忍不住直接吞噬。”
我接受不了的跌坐在地,忽然感到天旋地转了起来。
南柯走过来,将我扶起来,笑的如同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魔,“牧宜欢,你是不是爱上我了,已经到达深入骨髓无法自拔的地步?”
我摇头,说什么也不会在他面前承认这个事实,“我只是想要替过去的我恕罪。既然前世的我并没有做出那么罪大恶极的事情,那么我也不需要恕罪了。”
我甩门而出。
外边在下雨,很大很大的雨
。
雨水顺着我的身体流下,却一点也没有将我打湿,而我却能感受到冰冷的雨水打入我身体的刺痛感。
这股刺痛感甚至从身体打进了我的心。
“失恋了?”抬头,一把伞撑在我的头顶。
执伞的是一位扫地大妈,穿着环卫工人的衣服,身边放着簸箕和扫把,不远处听着一辆垃圾车。
我抽了抽鼻子,“您能看见我?”
大妈道,“老婆子我虽然上了年纪,视力也不行了,但是不至于瞎了。这么大个人站在路灯底下淋雨,怎么会看不见?”
我话中的意思大妈用了另外一种意思理解了。
其实我想问的是,我现在是一只鬼,普通人怎么会看到呢?
“谢谢您的伞。”我道,“我只是想要冷静一会儿。”
大妈道,“我的家就在旁边,不嫌脏的话,先去避避雨吧?”
我还没有答应,大妈自顾自的将手里的伞递给了我。
然后自己淋着雨跑去将簸箕与扫把装上垃圾车。
我急忙一路小跑着去给扫地大妈打伞,自己淋点雨是真的不碍事,而她却是实实在在的人啊。
扫地大妈的家不远,走了大概三分钟的路就到了。
是矗立在旁边新楼房中央的老房子,白墙黑瓦,很有复古感。
大妈从里边拿出了一条干毛巾,“赶紧擦擦,别感冒了。”
我心虚的接过毛巾,擦了擦实际上并没有湿的头发。
大妈苦口婆心的劝道,“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犯不着半夜出来淋雨糟蹋自己。”
我想说其实不是因为失恋。
但是一想到南柯那几句话,我憋住了。
我现在的状态,好像像是失恋。
瞥见房屋内搁在墙壁的照片,我道,“这是您的女儿吧?长的和您真像。”
大妈叹口气,“她已经死了。好些年了。”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静默了些许,我抱歉道,“对不起。”
大妈倒是已经不忌讳这事,她对我说,“我女儿自杀的,因为爱情。”
这短短的几个字,里边的信息我很快就
分解出来了。
大妈之所以将我带了回来,并且对我耐心的劝解,是因为她曾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因为爱情走上了不归路。
所以,她今晚见到我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断言了我是因为失恋,才不要命似得站在马路中央的灯光下淋雨!
这是怕我寻短见啊!
“她……”我咬了咬唇,“我不会乱来的。阿姨。”实际上,我现在已经是半死不活的状态了。
就算真的被车撞一下,也死不成。
大妈拿来吹风机,放在我的眼前,她静静的看了一眼那墙上的照片,又是一声叹息。
“那晚,她和你一样站在雨里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