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顾小曼就起了床。
轻轻挪开搭在她腰上的那只手臂,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榻。在浴室里熟悉了一番,就来到了厨房里。
顾小曼到厨房时,梅月华已经在忙碌了。
今天的梅月华,似乎变了一个人。那漂亮的卷发,盘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那微微发福的身躯上,是一件棉质的黑白格子连衣裙。裙子外面,还系着一条粉色的围裙。
此刻的她,少了一些儿贵妇人的尊贵和雍容,多了一些家庭主妇的平凡和普通。那忙碌的身影,让顾小曼心里多了一些儿愧疚。
兰苑的女主人梅月华受罚,这都是她顾小曼一手造成的。即便她不想把事情弄成这样,却也逃脱不了干系。
“大妈,你起得这么早啊?”
“………”
梅月华抬头看了看顾小曼,眼里闪过一丝疏离和怨恨。
她低下头去,继续忙活着手里的那堆菜,似乎没有看见顾小曼一般。
顾小曼没计较梅月华的冷淡,蹲在她面前,把手伸向那堆需要择的菜,“大妈,我跟你一起择菜。这样,多少可以快点儿——”
既然她要在这里继续住下去,自然少不了跟梅月华见面。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她也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
“少奶奶,你还是回屋歇着吧!我梅月华现在是受罚之人,家里的佣人都不敢过来帮我,你又何苦趟这浑水呢?如果被老爷碰见,我梅月华岂不是又落一个虐待少奶奶的罪名?”
那淡漠的话语里,透着一种无法疏远。
任凭顾小曼怎么努力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似乎只能是徒劳。
“大妈,是我自愿到厨房来的。这件事,怪不到您头上去。如果爸爸问起来,我就实话实说,说我想跟您学烹饪技术……”
“少奶奶,这可是你自己要留下的。”冷冷地扫了顾小曼一眼,继续低
下头择菜,“别到时候,又要把屎盆子扣到我梅月华的头上——”
“………”
顾小曼想开口,跟梅月华聊点儿些什么。
可想了半天,始终找不到共同话。
于是,她也只能缄默下来,跟梅月华一起安静的择菜。
她顾小曼嫁进兰苑没多少天,梅月华却被慕容枫罚了两次。梅月华每一次受罚,似乎都跟她顾小曼多多少少有点儿关系。如果说梅月华不恨她顾小曼,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一堆菜,终于择好了。
顾小曼想端去水管处洗,梅月华却抢先了一步。
“大妈洗菜,那我切菜好了。”
顾小曼一手拿着黄瓜,一手拿着锋利的菜刀。
她想切,却不知道怎么下手。
末了,只能询问身边的梅月华。
“大妈,这黄瓜是切丝呢?还是切片?再不然,是拍碎了?”
“切片吧,老爷喜欢吃蒜泥调制的黄瓜片——”
梅月华的话语,让顾小曼心里一阵感慨。
这梅月华,明明恨慕容枫恨得要死,心里居然还这么在意他。就连做个菜,也得先紧着慕容枫的口味来。
哎,这女人啊,就是和男人不同。
男人讨厌女人,根本不会在乎女人的喜好。可女人不一样,不管丈夫再怎么负她,她心里还是想着他。他的喜好,她会记得一清二楚,并尽量按照他的生活习惯去安排一切。
“哦,我知道了——”
“切黄瓜片时,记得要在中间先切一刀。然后,再斜着切。黄瓜片的厚度,尽量保持两毫米的厚度。阿凌嘴刁,不喜欢吃薄厚不均匀的黄瓜片……”
“大妈,我记住了——”
顾小曼一边按照梅月华的吩咐,认真地学习切黄瓜的方法。
心里的那一丝同情,也在不知不觉的滋长着。
人常说,后娘难当。
以梅月华对他们父子俩的了解程度,她不会没有尽到妻子和母亲的责任。顾小曼实在
弄不清楚,为什么慕容枫对她这么冷淡绝情?她一手带大的慕容凌,又是这么的恨她?
她顾小曼的处境,跟梅月华何其的相似。难道说,她也要像梅月华一样,把自己的青春年华都浪费慕容凌和他的私生子身上?到头来,也跟梅月华一样,落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下场?
不,她不要这样!
只要顾氏还清了慕容凌的钱,她顾小曼就会大摇大摆地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令人讨厌的慕容凌,也离开他那个还在孕育中的私生子。
一不留神,刀刃滑倒了某女食指的指腹上。
疼痛袭来之际,一道血槽也出现在顾小曼的眼前。
某女扔下手里的刀,右手一把握住了左手的食指,疼得双脚乱蹦,“哎呀,疼死我了。哎呀,疼死我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慌乱之下,梅月华急忙撕下自己连衫裙的滚边。一边帮某女把伤口包扎,一边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