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素言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黑。榻边的火炉着的正好,青支正倚在榻旁打盹。
她微微起身,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她这是怎么了?记得她被任朱婉邀去东宫,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身体不受控制,暴躁的像是一只发狂的野兽。她好像咬死了一个人,又好像咬在了谁的手臂上,然后就费尽力气昏死了过去。
意识到她醒来,青支撑起头来,揉了揉惺忪的双眸,惊喜道:“王妃,您醒啦!”
她点点头。
青支又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揉了揉太阳穴,缓声道:“没有。我是怎么回来的!”
青支看她的确没有事了,也放下心来。
“是王爷把你抱回来的。”
任素言心头一咯噔,反问:“王爷?”
“王爷把您抱回来的时候,您满嘴是血,可把我吓坏了。幸而大夫说,您中的毒,只是一时之症,对身体并无大碍。”青支缓缓说。
她听着,默默点了点头。想来也是,硕王出征在即,她又是硕王妃的身份,任朱婉再傻也绝对不会敢在东宫对她做什么明目张胆的事情。对她用得毒,恐怕也只是令她一时癫狂,失去心智,到时候一个殿的婢子宦人都看着,就算真的杀死她,任朱婉落得的罪名也不过是自保而已。
总归是她大意了!
不过任朱婉为什么这么急不可耐的想杀了她?她已经进了东宫,她也嫁给了硕王,对她再无威胁,她却不惜背上个罪名,也要杀了她。
想来是张贵妃的主意吧。
如今硕王大势所趋,她又嫁给硕王府,对太子称得上威胁,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她的命。
“王妃,你要不要去看看王爷?”看她想的出神,青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任素言不禁反问:“我?为什么要去看他!”
“王爷受伤了。”青支缩了缩脖子,轻声道。
“他怎么会受伤?”任素言心头有种隐隐的不安,她该不会......
青支的语气中不乏心
疼:“奴婢也不知道。王爷整个左手衣袖上浸满了血,看起来伤得挺重,可他还是把你抱着送回来,等到赶来的女医说您没事了,他才去包扎。”
原来最后一丝记忆中,她咬住的那个人是硕王啊。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东宫,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任素言这样想着,又见青支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模样,轻声道:“青支,你什么时候在我面前也开始变得吞吞吐吐了。”
“奴婢愚钝,虽知道小姐嫁给硕王乃是无奈之举,只是想去北境救大老爷。可是奴婢瞧着,硕王爷是个有情之人。昨个夜半,您从外头回来,咱们这屋里连个火炉都没有生。
我本以为是王爷的主意,欲意刁难小姐。可昨夜王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原来他不是没指派人伺候小姐,只是那些人不愿侍奉,偷偷跑去收拾婚宴,王爷知道后,直接赏了她们板子吃。他还把您抱去他的房里,嘱咐我帮您收拾今日进宫给皇后娘娘奉茶的东西。”
任素言默默听完,心头也是一暖。不过人心险恶,两面三刀的人前世她见的多了,便不会像青支这样,一点点小恩惠便觉得他是有情之人。
生在帝王之家,在江山面前,又有几个人肯选择做一个有情人。
况且,那个人是硕王,是她捉摸不透的硕王!
不过既然他因为她受伤,去看看总也是应该的,况且她还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东宫。
“青支,替我更衣吧。”
青支的眼睛微微一亮,随即扶她起身,为她更衣。
不曾想,硕王竟然不在房内。问过婢子,才知道明日要启程,硕王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并不在府上。
她正准备回房,却听见身后响起一阵清亮的嗓音:“大夫说,你至少要昏睡上一日一夜,才能恢复元气,这会儿竟能下床了,还真不愧是任大将军的女儿,一点儿都不娇气。”
她蓦然回首,却见硕王与齐鸣一同朝这处走来,不由得下意识往他的左臂看去。
硕王走上前,示意婢子退下,齐鸣也停在廊前。他上下打量了任素言一番,方才道:“进来吧。”
任素言微微颔首,随即跟着他步入房中。
掩上门,硕王毫不客气的开口:“你来做什么?”
任素言没意识到他会这么问,当下有些不知如何应答,只慌张说:“听青支说,你受伤了。”
硕王冷冷地瞥过她一眼,转瞬坐在案几前,随手抄起一竹卷翻阅着:“听说?你倒是撇得干干净净。”
任素言面上闪过赧然之色,才说:“但请王爷责罚。”
他缓缓抬眸,示意她过去。任素言咬了咬牙,往前走了两步。他招了招手,不耐烦的说:“过来!”
任素言这才快步走到他跟前,不料他又拍了拍身侧的位子,示意她坐过去。
她无奈,只得敛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