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阁的事情,并没有惊动尚在“养病”之中的皇上。硕王不愿在出征前出什么幺蛾子,张贵妃更是惜命,不会让任朱婉出事。
双方都心照不宣的不像皇上提及此事。而皇上也只是听说,张贵妃给太子封了位良娣,乃是任府的三小姐。皇上虽心中不满,却也任由他去了。既然决定将大权交给硕王,他巴不得太子多做出些糊涂事。
次日午时,粮草等已经装船完毕。硕王和任素言抵达码头,硕王忙着公事,而任素言则站在栈桥上和家人说话。
任素如拥着李氏,两人皆是泪眼婆娑。
“过去你父亲一走便是一两年,连个信都要趁着军报往家捎。你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等到了北境,无论多难,都要往家里来个信儿。”李氏拉着她的手,暗自抹了一把泪。
任素言安慰她道:“女儿记下了,等我到了北境,便让父亲亲自写一封家书回来。”
李氏知道她去北境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事实,只叹了一口气,慌忙让素如取来带的东西。
“你父亲从前受过腿伤,今年东西北境战事着急,我想着他的腿疾必定犯了。北境环境恶劣,军中生活简朴。这是我特意找大夫制得的药膏,你带去让他抹上,阴天下雨总也不至于疼得咬牙。”李氏递给她一个小匣子。
她接了过来,心中纵使有万千不舍,却不敢像她们这般泣涕横流。她的漫漫征途,才刚刚开始。
和李氏又说了几句话,她把任闵拉到一边,偷偷从袖口间掏出一封信递给他。
任闵正欲拆开,任素言赶紧拦下,朝四周望了望。
“兄长,往后你更加要提防东宫。如今硕王得势,东宫一时间水深火热,太子和张贵妃必定因为的事情对任府有所迁怒。这宫里府上,你一定要多加提防。”
任闵点头,然后说:“那这是什么?”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总之这封信写的是二叔的把柄。宫里你尚只需要谨小慎微便可,最难防的是家贼。有了这个把柄,我相信二叔一定不敢轻举妄动。”任素言郑
重的说。
这封信里写的是任承忠杀害任素墨的事情,还有那枚金质的衣带钩的存放之处。任朱婉定是拿住了任承忠的把柄,否则任承忠怎么可能会将她举荐进宫,如今还成了良娣。
如今东宫水深火热,皇上对任府又起了疑心,只怕贵妃和太子趁硕王和任承明都不在京中时,对任府不利。反正如今任府和硕王府联了姻,他们不护着任府,也不会让皇上觉得有什么。
回想前世,便是出了家贼,她早就怀疑那时候陷害任承明是任承忠的主意。如今她不在国都,只能把任承忠的把柄交到兄长手中。想必任承忠会因此忌惮,只能东宫和任府两头和稀泥,断然不敢为了东宫真的伤害他们大房。
因为他知道,这个把柄,足以让他也活不下去!
“把柄?”任闵不确信的问。
“你回去看就知道了......”任素言道。
身畔忽然走过来一个人影,任素言回头一看,是齐鸣。
他拱手行礼道:“王妃,王爷请你上船。”
她点点头,又对任闵嘱咐道:“凡事提防。”
任闵点了点头,有些不舍的对她说:“路上小心!”
见她要走,李氏和任素如又围上来,好一番告别,直到齐鸣再度催她,她才回过身,不再看母亲和妹妹的泪眼,坚定决绝的走上了船。
船很大,里面除了盛粮草的地方,还有不少房间,构造与陆上的房间无异。硕王虽没带多少人,但八艘船,加上舵手,也差不多近百人。
脚下的这条江,名作长复江,流经景城。因为从国都到景城,大都高山野路,陆路运送粮草,耗时过久。故而早在十多年前,大岳便派人沿长复江几座城池,设了码头,不光可以更好的保证战场的供给,更能民用,让百姓便利。
她随着齐鸣走进船身,推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但见窗侧站着位身形挺拔的男子,闻声转过身来,满脸不屑的看向她:“船还没开,你若舍不得家人,大可下船。”
任素言略过他,朝窗外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正是方才她与家人
站着的地方,怪不得她方才就觉得好似有道目光在窥着她。
她心情沉郁,懒得与他较劲,径直走到窗边,痴痴的望着越来越远的岸边,船开动了。
“其实我一直想问王爷一个问题。”她终是收了眸子,淡淡地看向硕王:“你为什么会同意与我成亲。”
“为什么?”硕王微一挑眉,没正经的说:“此去北境,路途遥远。多个美人作伴,本王何乐不为呢?”
任素言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硬声道:“我暂时想不透王爷在打什么主意,但王爷别妄想从我这得到一丁点儿好处。”
硕王的脸色渐冷,窗口有阴冷的寒风钻了进来,他缓缓关了窗户,声音却如寒风一样阴冷。
“你觉得你有什么好处可让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