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素言心头一惊,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低声问:“公子是觉得,费渊是受人之托?”
前世她领兵亲征之时,任承明身体抱恙已经离开北境,回京休养有半年之久。当时,父亲已经将整个承林军交给费渊,而费渊被***取了首级,群龙无首,朝廷再找不出可以派出征的将军。任素言自幼习得兵书,故而自荐前往北境。
她与这位费将军,并无接触。只晓得他是父亲领回的孤儿,极得父亲看重。前世他死在沙场,所以任素言得知费渊带兵出逃之时,纵使她再痛恨他恩将仇报,忘恩负义,却也想不出来他为何出逃。
父亲待他不薄,连年向皇上举荐他,才让他年纪轻轻便成了骠骑将军。他又为什么要背叛父亲呢?
为了名,为了利?若不出意外,费渊会像前世一样,在父亲抱恙后,得到北境的重权。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他从一开始就不是父亲的人!
“费将军乃是是孤儿,被大将军收在身边,极为看重。你们都以为他的人生是从被大将军救下的那一刻开始,却忘记了他那年已经八岁。他生命中的前八年,认识什么人,经历什么人生,你们一概不知。”
祁放气喘吁吁,步伐越来越慢,好在终于望见了小船,又往前两步,他由二十扶着,踏上了船。
能在此处,准确袭击官船,他必定是得到了国都的消息。能不害怕断了补给,说明有人是他的后盾。能做到这些的,除了东宫,任素言想不到还能有谁?
她顿觉头皮发麻,似有阵阵阴风吹在她的脊背上,凉到骨髓里。
怪不得尚有硕王的威胁,东宫只是娶不到她,便迫不及待的向任府动手。张贵妃不怕,太子亦不怕,因为他们已经在承林军中,安排了自己的人。
承林军出了一个费渊,会不会有第二个费渊,究竟有多少细作奸佞隐藏在军中。东宫啊,张贵妃啊,都只是要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边境的安危,将士们的性命,大岳是否安定,这些他们全不看在眼里。
任素言下意识回头,看向脸颊挂着伤,眸色深深,缓缓
走来的硕王。看着他略过自己,大步踏上船。
她抬步,跟了上去。
二十拿了毯子,递给祁放围住,他的脸才渐渐泛起红润之色。
“在下可以送你们到景城,五日可达。”
硕王没言语,示意高灵过去为他包扎伤口。
高灵看了眼惊魂未定的青支,慵懒的站起身,提起小药箱,走到硕王跟前,半跪。
她取出一把剪刀,剪开沾满血渍的衣物,露出健硕的肩头。青支呆了呆,脸颊顿时烧起一片红云,慌忙侧过脸。
高灵一双摄人心魂的媚眸微微一转,捕捉到她的动作,唇角微勾,说道:“这是你主子,又不是你男人,红什么脸?莫非,你也垂涎王爷的美色,动了歪心思?”
高灵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青支顿时羞的无地自容。她涨红了脸,也顾不上船内的气氛是否怪异,咬着牙回道:“我们做奴婢的,心里自然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哪里能像灵姑娘!”
在青支眼中,高灵不过是一个懂些医术的婢女,比她也高贵不到哪去。她却总一副把自己当做主子的模样,令人着实生厌。
任素言倚在船边,时不时拿余光瞥过硕王,对青支的行径并不加以阻挠。
只见硕王,双眸紧闭,任由高灵纤长的玉指,一点点将药膏抹在伤口上。
高灵闻言,爽朗的笑声响彻在船头,一时媚语如丝:“这寻常人家还三妻四妾呢,更何况王爷了。我呀,也只是不会投胎罢了。”
语罢,她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任素言。言下之意,无非是,若她投到个好人家,这王妃可就不一定是任素言的了。
青支被气得脸青一阵紫一阵,瘪着嘴生闷气,一肚子难听的话,却碍着面子不能出口。她大概没想到,高灵竟能说出这么大胆的话来反击她。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任素言对高灵的性格也有些了解。她这番话,无非是为了让青支吃个瘪而已。况且,就算硕王想纳多少妃子,都和她无关。
她最担心的是,如今被圣上怀疑,被东宫摒弃,又被硕王视为拦路虎的任府,究竟要如何立足,明哲保身。
硕王微微睁眸,看向任素
言。她倚在船头,望着一江春水,迷茫又无助,一副未曾听见高灵与青支斗嘴的样子。
他微抬手,轻捏住高灵的下巴,语音暧昧:“比起满门抄斩,灵姑娘算是会投胎的了。”
任素言听到这四个字,双眸顿时盛满惊恐,前世一幕幕悲惨的景象又重现在她眼前。她捏紧衣袖,看向硕王,坚定而又决绝道:“今日之事,断然不是父亲所为。”
“不是任大将军?那便是出逃多月未见其踪的费将军?那么费将军想要本王的命,又是受何人之命呢?”硕王松开高灵的下巴,静静地望向她。
任素言对上他的眸子,毫不畏惧的说道:“最想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