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抛弃了北境干净的白雪,来到这个肮脏,仿佛处处都散发着恶臭的深宫,为得是什么?
在往后漫长的日子里,她或许忘记了最初的初衷是为了成全一个男人的宏图霸业,她却从未忘记她要的和答应过一个亏欠的男人的太平盛世。
次日,琴灵宫外急匆匆走过一人,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宫中显得极为沉重而紧张。
宫里的婢子和太监早已被青支支走。
那人步入宫殿,看见一个衣着华美的女子静立在窗台边,不知在张望着什么。
她似乎察觉到有人临近,回过头来。
“臣拜见皇后娘娘!”
“衡王何必多礼!”她淡然一笑,走上前,“我曾差人给王爷送过一封信,上头有朝内重臣的名单。王爷想必已经看过,我只问你,现在这些人中有谁可以动!”
从北境回都的那些日子,她并不曾闲着。满朝文武,凡是明面上和硕王有所牵扯的人都被梁佑璋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定罪。衡王表面上拥护太子,更在先皇薨殁之时,把建立的和硕王以及桓王的联络线,主动供出,消弭了梁佑璋对他的猜忌,这才得以保命。
“三省六部九寺中,二皇兄都安插了我们的人。只可惜吏部尚书王孟被斩首后,便丢失这些名单。我现在仅仅知道礼部祠祭清吏司曹盛,刑部都官主事沈文信,骁骑营参将何满是我们的人。所以如果如今要动,自然要挑有我们人的官部动手,以好重臣落马,我们的人能够及时补上。”衡王回道。
她点了点头,道:“若我没记错的话,礼部尚书郎应当是温政。这个人行事谨慎,但搜刮民脂,利用官职捞金做恶之事,绝对没少做。我给你一年时间,搜集足以让他致命的证据,向圣上弹劾。务必将此人拉下马,让我们的人坐上礼部尚书的位置,这直接关系到硕王能不能返都。”
衡王闻言,有一瞬的呆滞,他不由得以审视又怀疑的目光看向面前这个女人:“你说,二皇兄,还能回都?”
“我心中已经有数,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去办即可。如今硕王大势已去,那些曾被他安插的人,你查不出便代表
那些人已经暗中倒戈,不必再查。如今朝堂上的官员,大都是辅佐梁佑璋登基的功臣。可据我所知,新帝登基后,仅仅对礼部尚书云砾,户部尚书温政,以及大理寺卿任承忠封赏有加。这样一来,其余官员心中一定颇有些微词,我们要做的是要让群臣对皇上失信。那些忠于大岳的臣子没必要动,而那些仅仅忠于皇帝的臣子,一个都不能放过!”
任素言冷冷说道,她的目光如同一块森寒的冰铁,令人望而生畏。
“记住,这三年我们要做的,是将国都搅乱,越乱越好。”
“对了,如今南境战乱已平,圣上派魏光征魏参将前去。并传旨令柳南哲回都探亲,以示对他的嘉奖。我猜,大概是为了架空柳将军在南境的势力吧。”衡王继续说道。
柳府几代在南境征战,其中赫赫战功和任府可以媲美。柳南哲私自带兵往云滇之事,梁佑璋一定略有耳闻。只是他不确定柳南哲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南境一直一点动静都没有,该出征出征,该传军报传军报,看起来并不像知道他的身世之谜。
可梁佑璋这个人,生性多疑。柳南哲手握南境重兵,实在令他放心不下。之前南境一直战乱不止,他不敢对柳南哲下手,如今战乱已平,他便假借嘉奖之名,令他回都省亲。
这一回来,估计再也走不掉了。
只是任素言不清楚,柳南哲究竟是敌是友。
过去,她手中握着潇湘夫人的秘密许久,却一直没有告诉他。等到告诉他时,已经为时已晚。不知道柳南哲会不会恨她,分明只要她早些告诉他,碧剑山庄就不会发生那样的惨剧,潇湘夫人也能被解救。
若是他回都,还会帮自己吗?
任素言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
殿外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传来,她登时蹙起双眉,露出戒备的神情。
“娘娘,良贵妃来请安!”
是青支的声音,她稍稍松了口气,示意衡王从后门离去。
等到男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她才低声道:“请进来吧。”
然后便见一个面容淡雅,衣着大方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朝任素言颔首行礼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话说这个良贵妃,乃是礼部尚书温政之女,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由张太妃亲自挑选,给梁佑璋做妃的。她的母亲和云氏乃是表姐妹,任素言对她并没有什么印象。
“平身吧。”她淡淡道。
良贵妃缓缓走到跟前,示意身后跟着的一众婢子将食盒奉上。
“臣妾亲自做了些糕点来,请皇后姐姐品尝。”温良儿浅浅笑道。
任素言回眸,只见婢子们掀开食盒,将一盘盘糕点端了出来,摆满了整个桌子。
此时快到午时用膳的时辰,御膳房的下人们估计正在来的路上。这位良贵妃赶在这个时辰来送糕点,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