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婢子搀扶着走到梁佑璋身边,一颗委屈的眼泪恰时而落,随即她双膝一软,挺着肚子跪在了任素言的面前,抬手抓住她的衣袂:“皇后娘娘,我知道您自来看我不惯,在任府时如此,入宫后亦是如此。我辛苦怀胎七月,到如今是您命人给我下了毒,令我腹中胎儿不再胎动,却在这儿说我未曾有过身孕的荒唐之言。”她抚摸着凸起的小腹,艰难地向她磕了个头,“不论您对我怎么怨恨,孩子是无辜的,皇后娘娘大恩大德,还望您赐我解药,以保小儿性命。”
她深深地埋下头,失声恸哭,声音悲凄喑哑,令人闻之动容。
有太医忍不住站起来,朝梁佑璋拱手道:“皇上,臣自贵妃娘娘有喜以来,每隔三日便要为娘娘请一次脉,娘娘的脉象的确是有孕,这是不能作假的。”
“想当年,太妃娘娘的头疾,整个太医署都束手无策,婉贵妃入宫侍疾,仅仅两个月便将太妃的顽疾给医治好,还为此和皇上结了一段缘。不知诸位可还记得?”任素言眼尾一扫,沉声道:“婉贵妃医术毒术均通,想必弄出些障眼法也并非难题。”
她这话,竟是直截了当的表明对任朱婉怀孕的怀疑。一众人等惊讶之余,对她的话唯有感到荒唐。
任朱婉闻言,哭声更甚,她爬到梁佑璋的腿边,扯住他的衣角,仰头痛哭道:“皇上,救救我们的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
纵使梁佑璋对任朱婉再如何不喜,可她肚子里毕竟是他的孩子,他的心里并不是毫无波澜。他伸手扶起任朱婉,硬声对任素言道:“皇后所言,实属荒唐。你收服朝云宫的太监,是为何事,你究竟对婉贵妃做了什么?”
任素言不慌不忙的伸出手,身后的婢子很快呈上一个布袋,她打开,从中捏了根灰色的手指骨出来,道:“为得是这个事。”
众人皆抬起眸,朝前凑了一凑,等到看清她手中捏着的赫赫是一根关节分明的手指骨时,都惊得往后退了一退。
任朱婉盈满泪水的水眸有一瞬的
惊慌滑过,随即故作害怕的往梁佑璋的怀里蹭了一蹭。
“这是这位小公公昨日在朝云宫殿后的大榕树下发现的。”她抬手将布袋倒转,被烧得只剩一半的沾着暗红色血污的布条和参差不齐的手指骨尽数被抖落了出来。
梁佑璋不解,狐疑的看向她,淡声道:“阿言,这是......”
“这些都是婉贵妃的贴身婢女绿莺昨日烧剩下的东西。”她昂起下巴,阴冷的目光扫向颔首立在一侧的绿莺,“本宫想知道,这些东西究竟从何而来。”
绿莺从看见那个布袋中抖落出来的东西后,便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脊背一阵阵发凉,殿内的目光如一道道阴冷的刀子在她头顶扬起,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昨日任朱婉剪下那女人手指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以至于她去处理那些东西的时候,总觉得背后有道目光在盯着自己,四周阴风四起。她囫囵将东西烧了一烧,就埋了赶回去。没曾想,竟被那小公公给扒了出来。
绿莺低声回道:“这些,这些......”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子忍不住打起冷颤,就在她几乎腿软到要跪下去的时候,听到了任朱婉虚弱的声音:“皇后娘娘此话何意?这东西从何处来,妾身又如何得知。妾身自从怀有身孕后,周遭一切都是极为讲究的,这种大煞之物,又怎会可能是我朝云宫的东西。您,您究竟是想做什么?”
她捂住小腹,倚在梁佑璋肩头,眼睛水汪,像是当真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周围的太医宫婢们,瞧见这副模样,在可怜她的同时,更加对任素言不满起来。
甚至有太医说:“皇后娘娘,婉贵妃腹中胎儿乃是大岳皇室的血脉,您身为一国之母,蓄意陷害,如今仍旧执迷不悟,不肯施以解药。您,您实在是......”
任素言却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话,没有看到他们目光中的不满似的,自顾自的说道:“听闻昨日柳统领巡逻至朝云宫,在一间窗朝外的库房窗边发现了一个沾染血迹的布条,上面写
着‘救命’二字。我实在好奇,朝云宫中究竟是谁要喊一声救命?”
任朱婉正欲说什么,她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婉贵妃莫不是想说,那布条也不是你们朝阳宫之物?”
任朱婉痛苦地皱了皱眉,纤细的手攥紧小腹处的衣料,弱声道:“皇后娘娘,是在怀疑妾身在朝云宫中囚禁了什么人吗?”
她仰头看向梁佑璋,“皇上,若是您怀疑臣妾在朝阳宫囚禁了人,大可派人来搜查。臣妾没做过的事,自然问心无愧。”
昨日她发现了这个小公公是琴灵宫的人时,便觉得大事不妙,尽管百般拷问没得出个什么结果,她还是不放心,趁夜转移了那女人。她不知道任素言手中究竟有多大的砝码,索性先发制人,闹上一通。总归朝云宫现在干净的很,任凭他们翻个底朝天也翻不出什么。
梁佑璋皱了皱眉头,对明总管道:“去搜查!”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