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承忠闻声色变,刹那间面如土灰,伏在地上,浑身颤抖。绿莺更是几乎整个身子都贴在地面,惧怕之感一时登顶,头脑一昏,险些晕倒过去。
明总管朝身后的小公公使了个眼色,不消一会儿,那小公公便捧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呈了上来。
殿内寂寥无声,宫婢个个噤若寒蝉,太医们亦是默默离远了些,以免遭到殃及。
任朱婉面色惨白,跪在梁佑璋的脚边,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袂,盯紧了他手中的匕首。
“皇上,当真要这般不顾情分吗?”任朱婉总算敛起了楚楚可怜的白兔外表,满脸怨恨地看着他。
梁佑璋冷哼一声:“既然你抵死不认,便也只有这个法子能证明你的清白。”
他眼尾一扫,阴冷的目光落在抖得跟筛糠一般的任承忠的身上,:“任爱卿,可还有话要对朕说!”
任承忠也不知道这些事情究竟为何被暴露,云氏又如何和任素言站在了一起。云氏身为他的发妻,她的话自然比一般人可信,况且是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此刻。任朱婉再抵死不认,最终要落得一个剖腹破肚的下场,到时候他更免不了一死。
可他若先...说不定皇上能饶过他一命。
于是他将头抬离地面,急声道:“请皇上恕罪,这一切都是婉贵妃她指使臣做的......”
任朱婉猛然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他:“你......”
哪知此刻的任承忠只为求生,再也顾不得其他,妄想着将她所做的事情尽数抖露出来,以将功补过,说不定能侥幸得一命。
“婉贵妃不能生育,又垂涎皇后之位,便想着母凭子贵,让臣去清溪村为她寻一个合适的孕妇,妄想偷梁换柱。她自幼习得偏门医术,便自行用药篡脉象,假意怀孕,当日所谓‘金龙加身’,亦是她所命臣暗中高价买回的黄金蟒,被她提炼的药粉迷惑,才会造就那番假象。皇上,臣是逼不得已啊!”
任承忠狠狠地将头扣在地上,痛哭道:“臣罪该万死!”
他这一番番话,竟是将任朱婉的所有事情都抖露了出来。偷梁换柱,欺君瞒上,暴戾成性,哪一条
都足以让她偷梁换柱。
梁佑璋默默握紧了拳头,鼻翼微颤,胸口的怒火冲破胸膛,他猛然抬脚,狠狠地将任朱婉甩向一侧。
“啊唔!”任朱婉**一声,跌落在地,如毒蛇一般的目光缠上任承忠的身上。事到如今,她已知无力回转,反倒生出了一种释然的快感。她仰头寒笑道:“二伯父,莫不是忘了,二姐姐是如何死的。”
她瞪大了双眼,黑色的瞳仁显得格外诡异:“你的亲生女儿,是被你活活咬死的!你不过是个衣冠禽兽,羸弱懦夫,如今还妄想着抛弃我保命?”
云氏在一侧默默红了眼睛。
任素言冷眼瞧着他们这番狗咬狗的行径,眸色清淡冷漠。
任承忠将头深深埋下,硬着头皮道:“皇上,臣知错知罪,还请圣上饶臣一命。“
梁佑璋阴冷着脸瞧向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贵妃任朱婉心肠歹毒,暴戾成性,欺君瞒上,祸乱后宫,三日后问斩。任承忠为虎作伥,欺君瞒上,罪不可恕......”
他忽然停顿了片刻,任承忠缓缓抬起双眸,眸中闪过一丝希望,却听梁佑璋继续道:“同样于三日后问斩!”
突然间,任朱婉好似疯了一般,猛地尖叫起来,只见她缓缓从地上爬起身,身着素衣,未曾着妆的她狼狈至极。
她渐渐走近梁佑璋,凑到他耳畔,梁佑璋先是一躲,不耐烦的挥手示意守卫快些动作,却又好像听到任朱婉的一声低语,顿时脸色大变,面露惊恐之色。
他骇然回首,只见任朱婉的唇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她的手攀上他的肩,低声道:“少庄......”
她话还未说完,便被梁佑璋的手,给死死堵住。
梁佑璋气急败坏地对四周一众人等道:“都给朕退下!”
四周的人面面相觑,不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却碍于圣上淫威,只得拱手行了礼退下。
只有离梁佑璋最近的任素言清楚地看到方才任朱婉凑近他时的口型,分明是:“碧剑山庄!”
看来,知道他秘密的人,可比她想得要多多了。
任素言走在最前面,出了朝云宫。
清晨的日光有些晃眼,她夜里没
睡好,晨起便耗费了这么大一番心神,被阳光一照,竟有些昏昏。
青支扶着她缓缓往前走,身后忽然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洪厚的男声陡然响起:“皇后娘娘!”
她停下步子,回过头望去,是柳南哲,随即淡然一笑,道:“今日柳将军来得实在及时。”
见她面露笑色,柳南哲不由也是一笑,低声道:“幸而寻到了那女子,否则依照婉贵妃舌绽莲花的本领,必定将您的证据也驳成了无证之词。”
她盈盈一笑,道:“那女子如何了?”
“臣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