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阳城那场恶战,王爷被一个箭术奇绝的孩子在半里地外给射中了胸膛,险些丧命。今日仇家入宫,他自然是找仇家去了。”灵莺满不在乎的说,似是见惯了他做这样的事情。
孩子?任素言立刻想到那个陪在祁放身边,箭术了得的小男孩二十。这么说,齐瑾去寻的仇家,便是祁放了?
硕王难道想要祁放的性命?他明明知道她和祁放的渊源,又怎么能够......
“齐瑾入宫了?”高灵的声音中带着震惊和愤怒。
灵莺眨了眨眼,望着高灵隐隐作怒的脸庞,犹豫了下,最终点了点头。
然后好似想为他开脱,于是说道:“总之今日皇帝设宴,就算那大王子遇着了什么事儿,也是皇帝担着。王爷不也说,国都的形势越乱,对我们越有利吗?”
“胡闹!他若是身份暴露......”高灵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说:“咱们先出城吧。”
“且慢!”任素言脸色沉沉,一只玉手按在了马车车身上,“你们口中的齐瑾,是硕王的手下,准备在今夜的宴会之上刺杀突厥大王子?”
桓王化名齐瑾,是以硕王贴身侍卫的名头回的国都,自然也算硕王的手下。于是灵莺点了点头。
“哎,你要干什么?”高灵急呼一声,眼睁睁看着任素言跳下了马车。
她朝后门的方向跑了几步,复而又转了过来,面色冷若冰霜。她抬眸看了眼俯身在青瓦上,伺机而动的黑衣人,对高灵说道:“麻烦灵姑娘善后,回去告诉你们王爷,若是突厥大王子出了什么事,今生今世,我任素言与他不共戴天。”
身后的高灵和灵莺明显怔了一怔。
“灵姐姐,这..这是怎么回事?”灵莺还处于惊讶之中,未能缓过来。
高灵蹙了蹙眉,也是想不通任素言身为任大将军的女儿,怎么会和突厥的大王子扯上关系。可她方才那副模样,分明是把那大王子看得极重极重。
“完蛋了,完蛋
了,这下子,齐瑾可真的完蛋了......”
灵莺还在滔滔不绝,高灵冷不丁儿丢给她一个眼神,她立刻噤了声,心里却是思虑万分。若是桓王真的得了手,依任素言方才那番言语,岂不是要与硕王老死不相往来。
这下子,他的祸可闯大发了。
直到迈进那座宅子的庭院,走在青石板的小径上,她心头那股不知是愤怒还是失望的火焰依旧没有平息。
她并不是一个轻易就能交付自己感情的人,前世的背叛让她今生对待感情,愈发警惕。她本以为今生孑然一身,孤军奋战,报血海深仇,泄心头之恨,可偏偏他站在她身畔,对她说:我知道你不是好人,所以更要将你带在身边,免得去祸害别人。
可如今,他竟让手下去刺杀祁放。他明知道祁放对她是什么样的存在,明明知道当日若不是祁放放过他们,他们早就死在了突厥大营。可他却为了在国都之中制造混乱,浑水摸鱼,去做那样的事情。
同时,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他不是那样的人,绝不会这么做。他不是梁佑璋,他重情义,若是仅仅为了一个皇位,他早就起兵造反,绝不会为了减少战争和伤害,而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所以他一定不会为了在国都中制造混乱,而对祁放起了杀意。
可她自来都习惯把事往最坏的方向想,以便做好万全的准备。那种隐隐的担心,并未因她的信任而消散。
“皇后娘娘若还在房中,你为何不让进!”遥遥地听见了李钦的声音,“来人,将这个贱婢给我拉下去!”
绕过走廊,她看见青支张开双臂,拦在门前。李钦身后的婢子一窝蜂涌上前去扯她,纠缠间,身后的门被撞了开来。青支好似终于放弃了抵抗,那些婢子却依旧不依不饶,扯下了她的手套,露出光洁白皙的手掌,上头好似长了五个肉瘤,没有手指。
有婢子惊呼了一声,连忙往后退去。青支的头发十分蓬乱,镇
定的捡起地上的手套,重新套回了手臂上。
“放肆!”一声喝声如惊雷般平地而起,李钦等一众奴才闻言,皆是浑身颤了颤,朝声音的源头望去。
但见皇后娘娘一袭素色衣衫,粉黛不施,正拾阶而来。
青支满脸诧异,怔在了原地。
李钦有些讶异,慌忙埋下头行礼。
青支在门前和他们纠缠了许久,李钦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想起这位皇后颇为人惊叹的那些经历,还有皇上吩咐他盯紧皇后的差事,一时以为青支在隐瞒什么,这才敢大着胆子对她这般不敬。
没想到...
他的余光瞥向站在一畔的青支,心头有些狐疑。方才她究竟在紧张着什么。
未来得及让他多想,风声呼啸而过,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有些懵的抬起头,正撞上任素言冰冷间夹杂着怒意双眸,慌忙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青支是本宫的贴身婢女,论品阶,你都要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