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素如跑下斜坡是一片荒芜的树林。因为视角的缘故,从这里望不见来时的山路,山路上的人自然也望不见这里。
灵莺和任素言一路奔下斜坡,却看不到任素如的身影,目光所及之处,是望不见尽头的火红枫林。
四周静谧如斯,唯有风吹动树叶,音作沙沙响。
“不过才跑下来,怎么就看不见人了呢。”灵莺环视四周,低声道。
突然,任素言猛力扯过灵莺,大喊道:“小心。”
电石火光间,一道利箭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携着飒飒风声,擦过她的耳畔,呼啸往前。
虽然灵莺在北境见过的箭雨刀林比这更甚,但她心里却是第一次腾起害怕的念头。过去她的身边有桓王有硕王,有承林军,如今......
只听一声尖锐的惊叫声从身后响起,任素言闻声回头,看见任素如面如土灰的站在原地。
而她面前不过十步距离处,铺在地上厚厚的一层枫叶有黑影蠕动,一个个蒙面壮汉,提着银光闪闪的砍刀,渐渐朝她们的方向逼仄而来。
灵莺下意识攥紧了任素言的衣袖,颤声道:“这,这可怎么办。”
任素言早知有这么一出,刻意提高了音量:“他们多少人,我们多少人?螳螂捕蝉,焉知黄雀是否在后?”
面前不断逼近的步子果然顿了一顿,持刀大汉相视一眼,警惕的环视了一圈,并未发现有异常,以为是故意唬他们,霎时间来了气,迅速朝她们逼近。
任素言拉起灵莺的手,猛然转身,朝还傻愣着的任素如喊道:“跑!”
刹那间,无数人影从枫树上滑落而下,与那些黑衣人展开搏斗。
刀剑相撞,火星四溅。
任素言左手牵着灵莺,右手牵住任素如,回眸看了一眼厮杀的场面,随即心头一沉,扯着她们拼命地往前跑。
回山路上的小径,被那批人堵了死,她们只能朝枫林近处跑去。
灵莺以为得救了,迎风问道:“是咱们硕王府的人吗?”
任素言没作声,脚底如生了风一般,扯着她们拼命的往前跑,心中却愈发沉重。
自王府出发,她便感觉到有一队人在暗中保护她们。既有上次宴会的前车之鉴,硕王怎敢再让她出门。但又心知拦不住她,索性遂了
她去,只不过加派了人手暗中保护她。
毕竟习武出身,任素言怎么察觉不到,一路尾随却并无恶意的那队人马。
可她能强烈感觉到,方才潜藏在树上,那拨人的腾腾杀意。那拨人的武功明显凌驾于蒙面大汉之上,所用招数也甚是奇怪,竟是她从未见过的招数。如果蒙面大汉乃是云映芷的小把戏,那么那拨人又是何人派来的。
硕王的人想必就在周边不远处,只要她们再拖延一会儿,很快便会得救。
啊——
伴着一声尖叫,任素言右手边一沉,扯着的人径直跌了下去。
任素如痛苦的抚上脚踝,疼得冒泪,冲她道:“我的脚崴了。”
身后的脚步踩在树叶上发出的沙沙声愈演愈烈,愈来愈近。
任素言环视了四周一圈,拉着她们躲进一块大石头后,用枫叶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脚步声由远及近,待到又由近及远,她们才从枫叶堆里爬起了身子。
两人扶起任素如坐到地上,灵莺为她检查脚踝的崴伤。
“我帮你正下骨头,忍着点儿疼啊。”灵莺低声说道。
任素如眼泪汪汪的点了点头,灵莺才刚抚上她的脚,便听见“嘶”的一声轻呼。
她颇是无奈地抬起眸,任素如立刻绷紧了嘴,可怜又乖巧地望着她。
灵莺不由轻叹,她和任素言的脾性,还真是天差地别。
“疼得话,就握住我的手。”任素言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任素如抬眸看向她,湿漉漉的睫毛让她的心猛然缩了一缩。任素言很快就感觉到一双迟疑的手缓缓地落在了她的掌心之中。
灵莺麻利一掰,少女眉头紧蹙,眼泪簌簌而落,可她只是死咬着嘴唇,愣是没有发出一声痛呼。任素言只觉掌心中的小手猛然一紧,指甲死死地掐在她的皮肉上,几乎要将她揉碎一般,可那股温暖的温度却顺着她的手心涌上心房。
手掌交握了一会儿,等到痛楚彻底退去,任素如才后知后觉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摸了一把汗。
她红着脸,怯生生的说:“真不好意思,把您弄疼了吧。”
任素言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我小时候经常挨打,因为我琴也不精,棋也不通,什么都学不好,跟在老祖宗身边学刺绣,也常常搞得一团糟。每次我挨了打
,母亲给我上药,我总是痛得哇哇大叫。长姐每次都会让我握住她的手,说痛了就掐她。方才王妃那样说,我便把王妃当成长姐,不小心弄疼了您......”
最初的时候,任素言是嫌弃她每次叫得恨不得一个府上的人都听到,这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