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文敏与周书柳后,三人继续往设宴的宫殿走。
任素言忍不住问:“方才那位文小姐究竟是什么来头,我瞧她的气焰跋扈,敢这般说话,就算是丞相之女,怕也不该吧。”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李惜安,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可那双清泓似的眸子里仍藏着几不可察的哀伤与无奈。
李惜芙愤愤回道:“听爹爹说,当初陛下初登帝位,各方不稳,靠着文府的支持,才能稳定朝纲。这些年来,陛下对文府一向宽厚以待。况且先皇后是文府的女子,当初也是为了陛下才会殉命。陛下对她心中多愧,对文府自然更加宽待。文敏不过是仗着丞相府拥有陛下的恩宠,有什么了不起的。”
原来是傅琮的舅家,方才那位跋扈的小姐是傅琮的表妹。文府,应该是傅琮背后极为重要的势力吧。
李惜芙继续道:“可惜皇上的恩宠能有多长。对文府来说,先皇后的庇荫也不会持久。要不然文府将文敏的姐姐送进宫,是为了什么?可惜啊,皇上只是对先皇后有情,并不是只爱文府的女子。文顺在花儿一样的年纪入宫,三四年的光阴,不过是个嫔位。我倒想看看文敏,她还能嘚瑟多久。”
“惜芙!”李惜安皱眉呵斥了一声,无奈地问道:“这些话,你从哪听来的?祸从口出的道理,你还不懂?”
李惜芙吐了吐舌头,插科打诨道:“不过是平日里各府夫人小姐坐一起喝茶时,说得闲话。我只是和邱雪姐姐说,哪里会有祸。”
“我也是随口一问,既然不能说,我便不听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任素言淡然说道,表示自己无意窥探这些事情。
李惜安脖子一梗,目光在任素言脸上掠过,别扭的转过头。倒显得是他多疑,恩将仇报了。
“哥哥,你方才也听到了。周府的小姐不愿意嫁进咱们李府,就算你娶了她,她也不会真心待你。你娶一个怨侣,
真的甘心吗?”李惜芙关切地问道,她实在不愿意哥哥娶一个这样的女人,还没过门就开始诅咒,等她过了门,还指不定要怎么作妖。
李惜安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一个小丫头,操得都是什么心。这件事情,爹爹自有定断,你和我都操不上心。”
言语之外,则是浓浓的无奈。
任素言低声道:“大少爷喜欢周府的小姐吗?”
不待李惜安回答,李惜芙已经代其回答:“当然不喜欢,那样心思的女人,我哥哥怎么可能喜欢。我真不知道爹娘怎么想的,要娶一个祸害进门。”
“惜芙,不得胡言!”李惜安斥道。
任素言淡淡笑道:“惜芙说得对。如果国公爷想让你娶了周府小姐,只是为了与周府结好,我倒觉得是弄巧成拙了。”
她侧目看向李惜安,十分不客气道:“周府心疼爱女,瞧不上你。李府却偏偏要娶周书柳,周老太爷重诺,周府不得不同意。这样算起来,李府可是强人所难。就算周府的小姐过了门,你觉着周府会真心把你当做乘龙快婿,会真心把李府当成亲家吗?只怕,是当成仇敌还来不及。”
李惜安的脸上先是被她戳到痛处,露出些许难堪,而后则是一片深沉之色。她说的这些,未必父亲想不到。可周府就这一个独女,京城多少官家都盯着。若他不娶,周书柳嫁去别处,若是嫁给寻常府上也就罢了,可若是嫁给了皇室宗亲,岂不是为别人丰满羽翼。
他们李府既然有这一纸婚约,自然不愿意周府这股势力落到他人手中。
恰时,任素言问他:“况且,大少爷真的想娶周府小姐吗?你年纪轻,身子骨也在逐渐好转,难道就不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结发为妻,举案齐眉吗?”
他抿了抿唇,像是挣扎了许久,才自嘲道:“婚姻大事,自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这桩婚事牵连众多。纵使我不想娶,又能如何?”
“不娶,肥肉就落到别人口中,娶
了是引狼入室。为何不毁了呢?”任素言淡淡说道。
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好似一阵阴风,吹得他脊背发凉。李惜安瞪大双眸,下意识看向任素言。她眸光平淡,面色如常,唇边甚至还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若不是方才他听得真切,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
李惜芙也是瞪大了双眸看向她。她虽然不喜欢周书柳,不希望她嫁进李府,可是她从未有过加害之心。
“这万万不可!”
“以德报怨,未免太善良了。那日街头的疯马,难道真的与周府毫无关系吗?”任素言看向李惜安。
李惜安怔怔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明白过来。一般人想破坏周李联姻,可以有很多种办法,绝不会铤而走险要了他的性命,否则父亲绝对会不依不饶的追查,太冒风险。
若论会铤而走险,取他性命的,除了眼看着婚期渐近却不舍得将爱女嫁给他的周府,真想不到还能有谁。
他猛然想到,在出事的前一天,一直对这桩婚事不大满意的周府,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