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后,我和单雨桐分住不同地方,夏菡和陈寒两处跑。搞得夏菡每次见到我,都一脸怨妇相,宁馨更是对单雨桐照顾入微,可惜,单雨桐这家伙眼瞎。
倒是没事就来瞎闹,明明受那么重伤,居然比我还能折腾,没几天就可以下床蹦跶了。
果然,祸害留千年。
午后的风清凉和煦,吹进安静的病房,带着花坛中不知名的花草气息,熏人欲醉。
“叶笙,医生说,你很快就可以出院了”陆至微笑着递过一个削好的苹果。
“恩,谢谢。”我回头对陆至笑笑,接过苹果
我咬着苹果,食不甘味。
最后,我终于咽下一口苹果,开口,“陆至,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陆至笑了,温柔的揉揉我的头,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走出病房。
陆至刚走,夏菡就推门进来,狮子大开口“叶笙,滚出来晒太阳。”
我掏掏嗡嗡作响的耳朵,“夏菡同志,我知道你狮吼功炉火纯青,但请下次选择正确实验对象。”
结果是,抱头鼠窜的我被提到草地狠狠摔在地上,草香随风填满嗅觉。
时间是午后,天很蓝,云伸到再不可能伸的遥远。
虽然是已是春天,但也很萧条。
我浅笑着闭上眼,“夏菡,我觉得最近陆至对我很好。”
夏菡停了一下,然后回答,“那不正好?”
我摇摇头,“感觉不真实,像抓不住的梦,一会就没有了。”
夏菡转过头看着我,呆了半响,又躺回去,淡淡的说,“梦里也是好的。”
我呼吸着清香的空气。没说话。
那一晚,我又做梦。
梦里我变成小小的昆虫,被缚在一望无际的大网上。
我不害怕,我在那里静静地等。
很多日子就这样过去,我一直没有等到要等的事情发生。
我失望。最后突然有一天,那张网终于风化了,断裂了,我重新获得自由。
可惜被困得太久,我已失去独自生存的能力。
我梦见自己死在那里,就在那张被扯破的网下。
然后梦就醒了。
住院的时候并不是太无聊,比如主治医生的儿子,刚四岁,正是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
“小子,我警告你,别乱碰这些管子,否则姐姐会变成怪兽来咬你的。”医生指着躺在床上的人,一本正经地教育着儿子。
我的眼皮颤动了一下。
在差不多记录完各种医疗仪器上的数据时,医生被小护士叫到门口,谈着话。
小朋友趴在床边,大眼睛晶亮晶亮的盯住我,小脑瓜子滴溜溜的转动,“姐姐真的会变成怪兽?……那阿童木就会来救我了?……哈哈!!”
胖嘟嘟的小手先是戳了几下我鼻梁,毫无反应。
小朋友的胆子大了起来,整个小手掌贴上了我的面颊,搓搓、揉揉、捏捏,把盖着蓝色被子的我当成超大版的****,嘴里还念念有词,“姐姐不是怪兽,是**,**……”
我满脸黑线的,睁了下眼,又因为阳光太强烈,不适应,又迅速闭上。
小朋友一下给吓住了,傻楞楞地张开嘴巴,露出缝隙大大的乳牙。
可没过半分钟,他记着父亲的话,兴奋地扑上来,手舞足蹈地推晃着我薄纸片似的肩胛,“姐姐快变怪兽……姐姐快变怪兽……”
医生闻声转身冲到床边,重重抓住小家伙的两只小手,虎着脸说,“让你小子,别乱动的呢!”
“我没有…爸爸,我没有…”小朋友一边挣扎,一边委屈的大声叫道。
“……医生,你们安静点……”我用足了力气,眼睛眯开一条缝,声音轻若游丝,“我做怪兽,我
做**……还不成吗??”
想不到自己悲壮地睡点觉,又奇迹地醒过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向四岁的小屁孩讨饶,真他妈的丢脸丢到大西洋了。
经常带着看怪物的好奇心的小朋友死活缠着自己的父亲来看我。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幼儿园放学后,我和“专程”来看望我的小不点趴在床头,窃窃私语。
“老师发了奶油饼干,珍珍都没吃,我把她的全偷来了!!”小朋友一脸骄傲。
“好好!你越来越出息了,是个小男子汉。”我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子,厚颜无耻地说。
“叶笙姐姐,你再变个魔术给我玩玩,我还有巧克力呢!”小朋友得意洋洋的挥舞着一大块DOVE,晃得我眼发晕。
“靠!这什么破小孩啊?丫贼精贼精!!”换谁在打了一个月的点滴,天天三顿以白粥果腹,连加点酱油的小小建议,都被铁板脸的护士大妈一口回绝的形势下,面对糖衣炮弹的攻击,绝对缴械投降。
结果,我肩披床单,打算给他来个瞬间转移,还没在床上蹦达几下,便被逮个现行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