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拉——”
是布帛撕裂的声音。
赵长茹动作迅速地将撕下的布条,缠绕在许元景胳膊上的伤口处,再临时做了个简易的面罩。
面罩从鼻梁处横过,相连的系带架在耳上,绕至脑后打结。
未免被风吹起面罩下沿,让人见着她脸上不可能短时间痊愈的刀伤,已然不合常理地痊愈,且一点伤痕都没留下,她在面罩下也留了系带,包裹着下颌而过,绕至后颈处打结,类似于现代的口罩,但比口罩更大,罩得更严实。
当然——也更简陋。
幸亏萝卜提醒,不让赵长茹一出空间便要露馅。
收拾好一切,赵长茹看一眼榻上仍旧昏迷的许元景,一瞬握住他苍白冰冷的大掌,“等我。”
她正要抽手,忽觉手心一紧,惊喜看去,只见许元景眼皮颤动,眉头紧皱,状似有苏醒的迹象。
赵长茹欣喜地唤了两声,却未能如愿唤醒许元景。
那颤动的眼皮归于平静,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许元景如同陷入沉睡之中一般,除却面色有些苍白。
赵长茹舒出一口气,有几分失望,又有几分庆幸。
失望的是许元景并未转醒,让她一时难以心安,庆幸的是有空间在手,许元景迟早会醒。
她抽回手走出偏房。
正见着许母由八顺与六福俩孩子一左一右地扶着,正着急忙慌地向偏房挪过来。
其实要说扶,应该算六福一人扶着许母,就八顺那矮个儿,给许母当拐杖都嫌不够高呢。
“奶,您慢些,可别再摔了。”
八顺抱着许母的腿,满脸心有余悸的神色。
方才许母晕了片刻,醒来便要上偏房,查看许元景的情况,一时心急腿又不听使唤,便摔在了地上,可把八顺与六福俩孩子给吓坏了,他俩急得满头大汗,才好不容易将许母从地上拽起来。
见着赵长茹拉开门。
许母脸上一喜,便要扑身迎上去,却因腿疾以及挂在腿上的八顺,一个不稳险些扑了地。
赵长茹见状,瞳仁骤然紧缩,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许母,也让八顺与六福俩孩子松了一口气。
许母方才站稳,便着急问道:“长茹,元、元景咋样?”
赵长茹安抚道:“娘,您放心,血已经止住了。”
许母含着泪,不确信地追问:“真的?”
赵长茹眼神坚定,用力地点头,以此让许母更信几分。
“娘,您也受累了,先回房休息——”
不等她说完,许母落了泪,摇头道:“让娘见一见元景,”
许母仍旧是放心不下。
赵长茹没法,只得领着许母进偏房,看一看仍旧陷于昏迷之中的许元景。
不是她不通人情,拦着不让许母见亲儿,只是怕许元景胳膊上那不药而愈的伤口会引得许母诸多怀疑。
虽然她已用布条将那伤处缠绕,做了个包扎伤口的假象,却也难免会有纰漏……
便还是谨慎为上,空间之事,不宜让太多人知晓。
但见着许母哀求的眼神,赵长茹终究是心软了。
许母倒未留意伤口之处,浑浊的目光全凝在许元景脸上,一时间泪落不止,昏花的眼糊了眼泪,更是只能看着个模糊的影子。
八顺就更不用说了,让孙芬芳劫持时倒是硬性子,一滴示弱的眼泪也不肯流,此时见着许母哭得伤怀,再见许元景昏迷不醒的模样,哭得眼睛就没睁开过,唯有六福狐疑地盯着许元景胳膊上缠绕着布带的伤口处。
见赵长茹瞪来的眼神,六福眉心皱得更紧。
那布带缠得毫无章法,不像是通医术之人所缠,也就说婶儿根本不通医术,又咋能短时间就止住血呢?
且那布带只缠了薄薄的两层,可那布带上却无一点溢出的血迹。
这咋可能?
除非那布带之下,根本没有伤口。
可方才孙芬芳砍下的刀是真的,院子里淌着的血也是真的,叔受了伤更是真的!
而此时,伤口竟没了——
六福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赵长茹见状,心头一顿。
果然,她就知瞒不过这鬼灵精!
但好在六福这孩子心思深沉,便是知晓了这其中有古怪,也不会同八顺一般,许是某次与玩伴嬉笑之中,便将此事说漏了嘴。
许母忽而一把攥住赵长茹,着急问道:“长茹,你脸上的伤——”
赵长茹微微偏过脸,将受伤的一面避开许母。
许母颤抖的手抬高,想要揭下赵长茹的面罩,心痛不已道:“让娘看看。”
赵长茹红了眼眶,将头偏得更厉害,躲过许母的手,“娘,别看。”
许母闻言,失了力气一般,一瞬落下手来,继而泣不成声。
八顺哭得累了,方才歇了片刻,见状又哭嚎起来,“婶儿,是八顺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