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期寒暑,老来惜春秋。
岁尽方知友,人间共白头。
——墨无芊《病中偶得·其一》
“最近凌风总是扒门,我觉得他是不是想去找小秦曦玩儿啊?真是的,有了玩伴就不想在家呆了,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单言,单言?”
庄瑶忽然凑近半晌未曾出声的单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单言被庄瑶的靠近唤回神智,也有些发愣:“最近几天不知为何,频频出神……”
“是不是太累了?”庄瑶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难不成是之前治疗留下的后遗症?”
单言被她逗得忍俊不禁:“治疗怎么会有后遗症呢?不要担心,应当不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没说出来的事情是,根据《三衍记事》记载,神识灵敏之人会对千里之外的呼唤产生感应。这种感应甚至会随着本人实力的增强而逐渐变得更加清晰,最后甚至犹如响在耳畔。
而单言无疑就是所谓的“神识灵敏之人”,否则他的天赋也不会如此之高。
那么究竟是谁在如此执着地呼唤着自己呢……
单言的亲友并不多,因此他给每个人都去了封信询问近况,怕的就是
有在意之人在他不知情时陷入危境,于绝望之中声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却毫无回音。
庄瑶见单言一脸的认真,便也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抱着凌风坐在单言身边看着他。
“多事之秋啊……”单言送出了所有信函,低低地叹了一句。
——
魏军大营。
姬文兆揉了揉眉心:“咱们那位监军大人终于肯消停了?”
“说是伤着了,先歇歇,过几天继续。”柳言毫无形象地倚在案旁,伸手抹了把脸:“真是不肯消停。”
那刘凡是真的能折腾,估计是记恨第一天被他们下了面子,这几天是卯足了劲儿想找他们麻烦,带着他那小厮整日里在军营里闲逛,四处挑刺儿。
先是说亲卫们精神面貌不佳,像他们这样代表着将领们门面的人,应当收拾得更光鲜亮丽些。
虽说大家都认为行军打仗的时候不需要顾虑什么体面不体面的,但为防止刘凡频频找茬,亲卫们每天洗脸的时候都会多抹几下脸。
却不想,刘凡认为这是他们的让步,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起来。他开始干涉营房之事,非说现在的巡逻制度并不安全,一定要换。
这是大事,姬文兆当然不可
能迁就于他,岂料这老头儿顿时闹将起来,撸胳膊挽袖子说要自己去值夜,想以此逼迫姬文兆示弱。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刘凡硬撑着站了两个时辰,竟然没一个人来劝他,只好在小厮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灰头土脸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休息。
吃了这么个闷亏,所有人都以为刘凡会记住教训从此安分下来,谁知他才休息了一天又开始闹。
这次是日日折腾斥候,刘凡守在营门口拦着他们,拿自己监军的身份压人,非要听第一手消息。
姬文兆实在是烦他烦得要命,手下亲卫们见主子为难,暗暗琢磨着要收拾刘凡一通。这不,他们互相撺掇着,伪装秦军袭营,趁夜蒙着脸把刘凡好一顿收拾。
刘凡毕竟年纪大了,也真信了是秦军干得,吓得躲在营帐里以养伤为由不敢出来。
这才安生了没几天呢,他恢复了胆子,竟然让小厮传过话来,说等伤好了就要来参加议事的。
这下,连沉稳如姬文兆,都忍不住在心底暗暗诅咒这老头子早日被病魔战胜。
而此时另一头,秦军将领们也收到了刘凡被袭击的消息。
起初他们还以为是谁偷偷动了手,谁知褚离在议事厅内询问之
时,竟没人出来认下此事。
濮正谊沉思半晌,忽然开口道:“既然不是咱们的人,难不成,是魏军的人冒充咱们的人干的?”
惠琴心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我觉得非常有可能,就刘凡那个作劲儿,换了我,我也忍不住要教训他。”
厅中有一年轻将领闻言笑道:“前几日惠将军还说不知该如何挑起他们的内部矛盾,这不,矛盾就来了?”
濮正谊眼前一亮:“你是说,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刘凡,让他再闹大一点,然后建议他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也找些人伪装成秦军去报仇。我们的人借机混进去,若能摸到他们存放粮草之处,最好点起一把火……”
惠琴心接着说道:“到时无论这把火能不能将魏军全部粮草烧毁,起码这人是刘凡安排的,两方必然彻底撕破脸。我不信姬文兆军中没有魏惠王的人,那些人必然是支持刘凡的。届时魏军分成两派内耗,我们再趁机攻营!”
那提起话头的将领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喃喃道:“真是阴损啊……我最初只是想说让刘凡闹一闹而已……”
惠琴心听到阴损二字,眯眼“嗯”了一声,尾音上挑,吓得年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