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凡沉默了一会儿,仰头叹了口气:“韩总,我跟芸芸之间是很纯洁的关系,你不要多想。因为芸芸的父亲,我的导师当年对我就像儿子一般。我从小父亲早亡,只有一个母亲。那时候,我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有好几次学费交不上,导师不但不催我,还悄悄的把我的学费自掏腰包替我补上。
他还经常做好吃的,让我到他家里去吃饭,替我补充营养。待我比亲生儿子还好,慢慢的,我越来越觉得导师就像我的父亲一样。所以,得知导师发生了意外,师母又不幸离世,我就决定,我要照顾他的女儿,就像他当年照顾我一样,直到把她好好的交到另外一个爱她的男人手里。在这之前,我会像她父亲一样对她尽责任。”
“哦。”嘉良恍然大悟,“明白了,不凡你真是个有良心的好人,姜教授没白教你这个出色的学生。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随身携带有卫星电话?
卫星电话一般是用于海上船只或者是沙漠荒野里没有人烟的地方,供船员和考察队联络使用的专用电话。你常年都在米国的大都市,或者国内繁华的大城市,怎么会也随身带着卫星电话?”
莫不凡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我回国之前就考虑到,我
的电话很有可能被警方拦截监视!但是你知道,我是做投资的,业务内容需要极度的保密,不能被第三方知晓,从而面临投资失败都被人抢单的风险。
估计警方也没有想到,我会使用卫星电话来联系我的米国公司。这个理由,林总觉得怎么样?”
韩嘉良没有笑,他点了点头:“可以理解,这是一个好办法。卫星电话不易拦截,警方可能也没想到这一点,所以莫总可以随意的使用,不怕泄密。再说,如果没有这部电话,芸芸的小命恐怕已经丢在了那个荒岛上!”
两个男人在ICU病房外的走廊上互道心声,而此刻的芸芸身处ICU病房中,身体上贴着各种监测生理指标的电极和传感器,正拼尽全力与死神打交道。
她在昏迷中还死死咬着牙关,被礁石刮破的小脸儿上一会儿火烫通红,一会儿惨白冰凉,狰狞可怖,渐渐又开始浑身战栗,牙齿咯咯地响。
医生已经替她注射了解毒药物,可是不怎么管用。
她还是觉得全身上下痛得要命,身体似乎插有遍体的钢针,逼得她的意识在自己肉身内四处冲撞,极想找个不痛的出口冲出去。可是,脚趾,手指,胸,腹,头,四肢百骸,哪里都有锋利的钢针刺入,哪
里都一样,冰火往来反复,疼痛难忍!
她拼命收敛,渐渐将自己缩成小小的半透明的一缕精华,朝着某个可能的方向拼力冲撞。用力抵御着无法挣脱的寒似冰冻热似火焚,犹如姜迟般的痛苦。
蓦然,瞥见顶处最上面百会穴发出丝丝亮光,亮光乳白略带金色,安详静谧。
冥冥中她似乎知道,那里没有钢针,没有痛苦,只有半生莲花,灼灼盛世安放。
姜芸芸儿勉力上行,靠近这安详。只见此处渐渐透明,平滑坚硬如同琉璃。在她的努力之下,透明琉璃逐渐膨胀,如同正充气的气球,速度极慢,慢慢长大,凸出头顶,越来越大,越来越薄,直到一举手她便可以戳破的样子。
心中一片喜悦,没钢针不再感觉痛苦,充满了韩静祥和,她慢慢潜入那片透明气泡,果然没有了冰寒,没有了火焚,安韩喜悦。
有个意识低低向她低语,“姜芸芸儿,你只要轻轻一戳,便可以永远的安祥韩静,再无痛苦。来吧,跟我来,来陪着我,永世的快乐和安韩在等着你。”
举起双手戳向这层似有似无的透明汽泡,正要拼全力挣出这地狱般的身体,芸芸忽然心生警惕:
这心境情形跟几年前死去的情景何其相仿!
那向她低语
的意识竟然化成了伍咏美含笑的面容,依然美艳迷人,她还在魅惑:
”来吧,芸芸,这里很好,没有钢针,没有冰寒,没有烈火,更没有痛苦……“
脑中蓦然传来母亲的呼喝:“芸芸,你忘记了吗?你答应过我的,永不放弃!”
“芸芸,你答应过我,你还有事要做,绝不能放弃!”
“妈妈,我痛,我受不了,还有什么事要做?我真的不想再痛下去了!”
“芸芸,肇事者还没有落网,妈妈死不瞑目,你不能放弃!”
“肇事者!”紧紧阖眼的姜芸芸儿猛地睁大眼睛,透明的琉璃消失了,安详静谧也消失了。没有母亲,只有眼里雪白的天花板和插在身上的管子!
“肇事者!”疼痛又向她狂袭涌卷而来……
天花板在她眼里边缘渐渐变糊,变成一片浑白米汤,扭曲出涟漪,她黑色眸子藏进了插满钢针的上眼皮,又痛晕了过去。
“肇事者!”……
护士并没有发现她又晕了过去,只来得及看到睁眼,便大叫:“醒了,病人醒了。”
听到ICU里面传来护士的声音,正在门外交谈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猛然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