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坏也是他。乍一听上去每一句都有声有色,像是剖析了许多环节所在。可认真想来,却没有一句话是落在点子上的。
这人的调皮油滑,很人可比。
白史木盯着他俊秀的嘴脸,淡淡一笑。
“子安切莫按常理来揣度朕这个甘儿皇叔。一虚一实,一真一假,把两件毫不相关的事扯在一起,把一个不行能杀害的人拉到局里,无非是为了减弱旁人的疑虑,也洗清嫌弃。此事,他做得洁净漂亮。”
“真的是他?不能吧……”
兰子安迟疑着,似是另有不解。
“陛下,江王这般做会不会太冒险?钩吻是剧毒之物,如果是临时失察,岂不是要了冠军侯的人命?”
“他敢做,自然就有控制。”纰遗漏内心那一抹酸涩,白史木笑得有些悲惨,“以白风灵的医术造诣,这原就不算大事。白风信与她在一起辣么久,又岂会没有分寸?再说,毒在军棍上,并非服下,即使是太医院的太医,也能保得了陈二虎的人命。小小一出苦肉计,把他两个摘得干洁净净。依朕看,那重译楼的事,也跑不了陈二虎。”
兰子安沉吟着点头,趁便为白史木戴高帽子。
“陛下贤明!听您这么一说,臣下茅塞顿开。”他像是想起甚么来,眼光突地一闪,“可事到现在,江王不入陷阱,塔吉克又只给朝廷旬日之限,我等得拿出办理之法才是?”
“子安是如何想的?”白史木轻声笑。
兰子安沉吟道:“为免两国再起战端,生灵涂炭,为今之计,惟有一个办法可行了。”
当令给天子出主张的臣子,都是好臣子。
白史木微微一笑,“嗯,爱卿说来听听。”
兰子安拱了拱手,轻声道,“回陛下。说究竟,北狄要的也只是一个叮咛而已。我们把那用发簪戳中巴布的侑酒女交出去,再用芷柔公主和亲抚慰,局势必然得以平息。如果是塔吉克再揪住不放,也就说去了。”
他说得通情达理,可白史木听完,却是轻轻一叹。
“那女士朕识得,她是皇后的磨难故人,昔时皇后离开都门……流落锦城府时,曾得她助益。现在她既藏在魏国公府,且由着她去吧。”
兰子安微微一怔。
“陛下,如许做会不会……”
“无谓说了。”白史木摆了摆手,微微垂头,眼光落在了棋局之上,轻嘲道,“是她要的,朕便给得起。”
兰子安深深看了白史木一眼,抿紧了嘴角。
本日晌午后,阿记差人来报,说楚茨院里多了一个会弹琵琶会唱曲儿的女人,当时白史木就已经晓得,在重译楼里失落的顾阿娇,就藏在魏国公府里。
其时白史木没有下前往查抄的旨意,兰子安还以为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遇,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基础就不想动顾阿娇。
他很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管顾阿娇是不是巴布之死的真凶,都与此事唇亡齿寒。把她找出来清闲法外,就算是给北狄的抚慰。现在白史木仅仅只为了一个夏楚,就宁可摒弃如许的一个大好机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彻底不思量结果。从帝王的角度来说,是极端可骇的行为。
一个用情至深的男子,不会有大出息。
这一点,兰子安连续笃信不疑。
看着白史木灯火下湿润如玉的脸,他微微一笑,闪灼的眼光中,宛若瞥见了他可悲的运气,另有他终将走向灭亡的末路。
他笑了。
“陛下待娘娘真是情深意重。”
白史木抬头,淡漠的视线落入他的眼里,“子安以为朕是后代情长之人,尴尬大任,对也不对?”
兰子放内心一声“咯噔”,赶紧撩袍跪下。
“臣不敢。”
白史木微微一笑,暖煦的声音里,再无前一瞬的锐利,“你我君臣之间,素来亲和,一句随口之言,你云云重要做甚?起来说话。”
兰子安额头青筋一跳,含笑着起了身,“谢陛下。臣只是忧虑云云一来,该如何向北狄叮咛。”
“朕自有主张。”白史木轻轻一笑,调过甚来,眼光挪向连续没有说话的建甘,“建甘,你说,在军棍上做行动的人,是顾怀对不对?”
“对。”建甘点了点头,随即,又夷由道:“属下先头连续奇怪,那姓顾的为人怯懦如鼠,彻头彻尾的怂蛋一个。即使因了宁绣长公主之故,他也不敢对冠军侯下毒才对。现在听了陛下的一席话,属下总算清楚了。一定是江王计划,给了他机会和胆量,一来圆了重译楼的案子,二来垂手可得就嫁祸了冠军侯的情敌,还上了冠军侯的情面。”
“伶俐!”
白史木给了他一个赞同的眼神儿,而后抬手接过何承安新添了水的茶盏,喝了一口,才微含笑道,“既然冠军侯之毒,是经过顾怀之手。那就把他交出去吧。北狄人要叮咛,朕就给他们叮咛。”
建甘微微一诧,不明因此。
“陛下,如果顾怀下毒是被江王指使,我们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