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五却嫌方椿聒噪,手一挥道:“聋了吗?还不带下去。”
两个守卫立刻上来抓胡先延,胡先延一记重拳砸在其中一个的胳膊上,同时将方椿推到自己身后。
行五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抓着唐刀的手掌用力握紧。
“救救他吧,求求你们了,他还是个孩子啊。”
“你们这群没有人性的畜生,早晚会遭报应的!”
“干什么干什么?都给我住手,谁再敢闹事我就砍了他的脑袋!”
“好啊,那就将我们所有人的脑袋都砍了,反正我们活着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砍啊,有本事你们砍啊,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外面闹哄哄的,吵过之后突然就互相打了起来。
行五额头青筋直跳,一脚踹开眼前的凳子,提着唐刀冲了出去。
方椿和胡先延见状,也要跟着出去,但却被守卫拦住了。
方椿义正言辞的说:“没听到外面出事了吗?一定是有人受伤了,我作为大夫,我必须去给他们疗伤。”
“外面的事情跟你们没关系,行五大人没吩咐之前,你们谁也不能离开这里。”其中一个守卫坚决说道。
方椿气的指着他骂,“真是死脑筋,行,我们不出去也可以,那我们站在窗户口看看总可以吧?我就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刚才也听到了,行五大人那是看重我的,你们要是得罪了我,哼,以后我少不了给你们穿小鞋!”
两个守卫互相看了看,勉强同意了让两人站在窗户边看。
透过窗户,远远就看到对面的洞口聚集了一群人,他们正跟守卫们打得不可开交。
但随着行五过去之后,人群终于分开了。
“他娘的,你们又在搞什么鬼?”行五怒声骂道。
只见对面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身形高大却异常干瘦的人来,他脸上浮现出焦急的表情,解释说:“王小病了,他需要大夫。”
“我艹!”方椿低声骂道。
胡先延亦是诧异的看向那人,动了动唇,惊讶的半晌没说出话来。
“我是不是眼花了?”方椿胳膊肘戳了下胡先延,不敢相信。
“是他。”胡先延肯定道,目光死死地盯在那人身上。
“李有德,他娘的怎么又是你?狗杂种非要跟老子作对是吧?”行五大骂道,“唰”的拔出唐刀就要朝着李有德砍了过去。
“大人!行五大人,不好了!”远处有个守卫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然后附在行五耳边嘀咕了几句。
行五眉头紧皱,烦躁说:“把那个姓胡的大夫带上。”
话说完,行五指着李有德威胁说:“今天算你小子走运,下次再敢鼓动大家闹事,我第一个砍下你的脑袋!”
李有德死死的盯着行五手里的唐刀,那颗已经快要绝望的心脏倏地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这个刀,是娘送给胡大叔的!
他见过好几次,不会有错的,是胡大叔,胡大叔来这里了!
李有德激动的四处张望着,终于看到了远处茅屋窗口站着的两人,虽然距离很远,但是李有德知道,那就是胡大叔!
而另一个?
方椿刚好被守卫吆喝着从茅屋里带了出来,他朝着李有德的方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跟着离开了。
大夫?
李有德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他知道的大夫只有一个,那就是草木堂的方椿方大夫!
是他!
他也来这里了,他和胡大叔一起来这里了!
“有救了,有救了......”李有德小声的说着,激动的身体都在发抖。
他以为他要死在这里了,他以为他再也回不去了,多少个日夜他都做梦回到了桃源村,回到了家里。
娘还是会对着他笑,让他将院子里的辣椒番茄好生搬到屋子里,然后夸赞说,我家老大最是勤快了。
梅子抱着耗儿站在屋檐下,耗儿还在流口水,“爹爹爹爹”的喊个不停。
还有二弟三弟四弟和小妹,他们在他的梦里争吵拌嘴,但转头又和好了。
梦里有多美好,梦醒之后就有多残酷,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得这般境地,明明是跟着大家被抓了壮丁,可是一觉醒来却来了这里。
虽然一起的还有同村的几个人,但最后活下来的却只有他和石桥。
有的人被爆炸的石头砸死了,有的人在冷水中泡太久发烧死了,还有的是被矿洞里坍塌下来的石头泥沙淹没了。
每一天,每一天李有德都在战战兢兢的活着,刚来的几天他甚至不敢闭眼,他怕自己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李有德深深吸了口气,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推开身后的其他人,跌跌撞撞的往山洞里跑去。
“我呸,怂包!”守卫见李有德跑了,不屑的啐了一口,拿着鞭子指着对面的人叱道,“领头的都跑了,你们还杵这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