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一盆凉水被泼在脸上，洛雨笙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浑身冰凉，呼吸困难，脑袋疼得像要炸开……她竭力睁开眼睛，却依然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太完美了……”黑暗中有人轻轻抚摸她的肌肤，声音因兴奋而颤抖，“太完美了！绝对不能浪费！这次的猎物比我想象中还要完美！”
“什么……猎物？”洛雨笙脑海里一片昏昏沉沉，吃力地想，“他是在说我么？”
“大人，”又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温顺而柔媚，“她似乎醒了呢。”
“哦！真的吗？太好了！”之前说话的男人雀跃起来，一把揭下了洛雨笙眼睛上的黑布条，赞叹，“多么完美的女孩！猫瞳、雪肌、匀称柔美的身材……除了欠缺一头亚裔美人的黑发，她简直完美无缺！”
“说实话，我之前一直担心那种催眠术会伤害人的神志……啧，那些不懂艺术的家伙……”
“该死！绝不能让她在昏迷中死亡！必须一点一滴地……”男人舔着牙齿，伸出手在洛雨笙眼前晃了晃，观察女孩瞳孔的聚光反应，“一点一滴地让死神降临……折磨……最后把她全部吃光！”
“是的，主人。”女人柔顺地接道，吐出的内容却叫人不寒而栗，“菊子会好好辅助您的，把一切都拍摄下来，让您能尽情回味世界上最具美感的死亡仪式。”
“死亡……仪式？”
洛雨笙的意识渐渐清醒，她下意识地挣扎，却骇然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拷住了，连一丝也不能动弹。
“你们是谁？”一股恶寒直冲上脊髓，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盯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哦，真是失礼。”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微微一笑，对她行了脱帽礼，“美丽的小姐，我的名字是萨维·安德鲁，哦，就是那个和您在船长晚宴上交谈的男人。”
“这位是我的情人，”他指了指身边的和服美人，“她叫夏目菊子，跟您一样，来自遥远的东方。”
“萨维先生？”洛雨笙心底一颤，缓缓地问，“你们是……绑架了我吗？”
“不，并不是绑架哦。”萨维伸出一根手指，神秘莫测地晃了晃，“是艺术！我只是邀请小姐您慷慨相助，帮我完成世界上最伟大的作品！”
“你想干什么？”看着这个男人狂热的神色，洛雨笙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很简单……”
萨维握住她的伶仃皓腕，轻轻抚摸，仿佛在捋顺一匹上好的绸缎。洛雨笙浑身都僵硬了，好像有条冰凉的蛇在手腕上爬行似的。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想干什么，却能看出他眼中不仅有情欲，更多的是一种近乎病态的贪婪。
想要毁掉一切美好的贪婪。
萨维手心里忽然闪出一把铅笔刀，刀刃锋利。他露出一丝狞笑，在洛雨笙腕上重重地一拉——“就像这样！”
“啊！”剧痛和惊恐同时攫住了心脏，洛雨笙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住手！”
“嘘，别动哦……”萨维用一根手指压住她的唇，语气轻柔得像在安抚宠物，“乱动的话，就不够自然了呢。”
他攥紧洛雨笙受伤的手腕，让鲜血蜿蜒而下。一滴一滴，落进了放在地上的一个素胚瓷瓶里。瓷器雪白，鲜血艳红，仿佛雪中盛开了点点梅花，诡艳得惊心动魄。
锋利的刀刃切开皮肤，在肌肉上一丝丝地滑动，冰凉彻骨。比死亡更残忍的恐惧笼罩全身，洛雨笙如堕冰窟，惊恐地说不出话来，“你……你……”
“真美啊……就像冰雪中盛开的红色梅花，圣洁，而又透着妖艳的意味。”萨维忽然大力地拥抱了她，把两人的面颊紧紧相贴，低吟如颂歌，“宝贝，你真是上帝的造物！世界上最完美的花朵！”
“我的花朵，你怎么能像那些庸俗的女人一样老去呢？哦，不！这是对天父的亵渎！”男人爱怜地抚摸她的手臂，看着血珠一溜儿从伤口中涌出，“亲爱的，请再等一会儿……四个小时后，血液就会从你体内流尽。”
“不过不用担心，宝贝，你不会变得干瘪。”他微笑着，用力从洛雨笙的伤口中挤出更多血液，“因为我会用水银一滴滴填充进你的血管，你的肉体将永葆青春。亲爱的女士，感谢我吧！我会让你绝世的美永垂不朽！”
“你疯了……”洛雨笙盯着这个男人，声音颤抖，“你完全疯了！”
和这种以恶为美的疯子相比，连祁夜那种暴君都更有逻辑可循。虽然有滥用暴力之嫌，但他其实并无虐杀的爱好，对杀戮美学毫无兴趣。祁夜是个见惯了血的人，死亡对他来说司空见惯，他只崇尚简洁高效的杀人手法，简单得像是在屠牛宰羊。
“听你这么说真让我伤心啊，我的花朵。”萨维哀伤地说，搂着菊子的肩膀叹息，“菊子，我很孤独……你看，能理解至高艺术的人真少啊！”
“不用难过啊，大人。”菊子抚着他的头发，语调轻柔，“这世上的愚人太多了，如您这样的艺术天才，注定只能是极少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