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里面含着雾气,似梨花般动人。这里是张家的府邸,他一个外人自是不好说些什么,只是强装淡漠,淡淡撇过了目光。
等明月下去之后,饭桌上变得安静了起来。大家都各怀心思,在这种的沉闷气氛里,我草草吃了几口之后,就对他们说已经饱了。
母亲再留我喝一口汤,被我婉言拒绝了。目光淡淡落在公孙泽的身上,他僵硬着身子坐在那里,心里可有一丝的愧疚?留在他的身边,饭菜吃起来都味同嚼蜡。
心里实有不甘啊!
坐在空荡的厢房里,看着帷帐被风搅动着,以为是他回来了。结果挑帘出去一看,屋子外面空无一人,也不知他究竟去了哪里。
不论去了哪里,他的一颗心始终都不在我的身上。身边的丫鬟将一件织花貂袄的大衣盖在了我的身上,“小姐外面风大,还是进去等姑爷吧!”
我靠在栏杆上,目光落在下面,那里是明月住的地方。里面点着淡色的灯火,隐隐可以看见人影。
她染了风寒似乎并没有痊愈,离得这样远,也可以听见了撕心的咳嗽声。母亲没有吩咐人拿药给她吗?这样咳下去,她还会有命吗?
想起往昔的种种,还是经不住心软。就在我吩咐身边婢女为明月送药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里,淡青色的锦衣在月色下如同一道青雾,也似一道幻影,遥遥望去恍若谪仙临世。
看来我是多心了,明月身体抱恙,最担心的人自然不会是我。那抹淡色的身影如同一把匕首在我的眼帘中划过,冰冷的失望感爬满了全身。
他急匆匆的走入明月的房间里,她的每一声咳嗽都像是一根针一般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让他一步不敢停留。
推开了明月的厢房就走了进去,他是个习武之人什么时候警觉性变得这么低了,只要一回头他就可以看见身后楼阁上站着的妻子,奈何他的心里从来没有我,就算是这样近的距离,他也能视如无物。
嘴角勾勒出苦涩不堪的笑容,转身对丫鬟说:“回房吧,晚上风大,你也不需要守在外面了。”
婢女顿了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姑爷他……”
“他?”轻笑浮现,“你休息去吧,我来守着他,若是他回来的话。”婢女这才应声走了下去。
坐在房间里一杯杯买醉,冰凉刺喉的酒水入胃之后,火辣辣的生疼。只有这样的疼痛与迷离的滋味,才能让我忘记许多事情。
直到酒壶里的酒水被到尽了,我的意识依旧清明无比。为何不醉?不醉只能一个人担着所有的痛苦,不,我不要!
推开房门,我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我要去找他,找他问清楚。这一颗薄凉冷情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过我?
到了门外,被冷风一吹,我的酒就醒了大半。再也没有刚刚横冲直撞的勇气了,百般无聊地趴在栏杆上,痴痴望着明月住的厢房方向。
里面有哭声传来,说不清道不明的百转柔肠。我兀自冷笑,到头来,我还没有哭,她为何倒是先哭起来了?
只因为那人在她的房间里吗?所以她可以委屈,可以柔软,可以无辜。而我什么都不可以,只能躲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里将眼泪咽回腹中。
这一夜,冷风不尽。我迷迷糊糊站着,守着,也不知自己在到底固执些什么。他果真是一夜没有出来,我忘了自己是怎样熬过一夜漫长寒冷的。
只觉得自己似乎在地狱里呆过了一宿,冰冷至极,寒风钻入我每一寸肌肤里,深入我的骨头里,如同相思之毒。
待东方露出了鱼肚白,他才从明月房间里走出来。脚步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他一定没有想到,自己在和别的女子颠鸾倒凤的时候,我会守候他一夜吧。
“你回来了?”我回首对他露出破碎虚弱的笑意。
这个笑容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眼前的女子黑发纠缠,破碎如蝶,似乎下一刻她就会化成一阵云烟消散了一般,这样的虚弱,柔弱。
但是公孙泽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个女人都是装的。他们一家都是戏子,欺骗他好苦,让他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让他和自己喜爱的女子失之交臂。
若是没有明月,他说不定已经命丧黄泉了。而明月这样善良而无辜的女子却为他受了那么多的苦,甚至连嗓子也被毒哑了。
若不是昨夜明月苦苦拦着,他真的想破开这些人的心肺看一看,他们到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能对一介弱女子如此阴险狠毒。
他望着我,脸上只有冷漠,无情。漆黑一片的眸子,像是一个破开的黑洞,能将人吸进去。里面翻滚着滔天的恨意。
我就无辜了,他一夜缠绵,又有什么资格来恨我?
转身踏步离去,与我想象中的一样。还希望他能为我解释,说到底依旧是我自欺欺人了。看淡绿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之后,我的身子晃了晃,仿佛油尽灯枯了一般。
一团火在我的身子里面燃烧,视野也变得模糊晃动了起来。我尽力扶住栏杆,可是一转身就看见倚在门边的淡漠声音,琉璃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