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鸽扑棱棱地从窗子外面飞了进来,他飞快地一伸手,袖子绣着的红色花朵在空中一晃,自是妖娆无比。
他解下信鸽脚上帮着的纸条,任由它飞出了窗外。待他看清纸条上写的字,瞳孔骤然收紧,手指捏紧之后,纸条便化为了粉末从他指缝里滑落。
“这么快……”不可察觉的失落与怅然。
黑衣招展,青丝在风中飞扬。他站在窗口,月色将银灰镀在他的黑色衣袍之上,俊冷如铁。匀称俊挺的背影看久了竟生出了一丝寂寞的感觉。
木窗摇晃,冷风吹过,站在窗口边的人影已经不见了。深蓝色的夜幕之下,一袭黑色的身影划过,身形矫健至极,宛如一只烈烈的飞鹰。
很快他就在一个院落里停了下来,花影重叠,他快步走过灯影晃动的走廊,闪身进入了房间里。
琉璃灯罩之下,火光晃动。高大的身影坐在铺着虎皮的木椅之中,无形的压力,无声地蔓延开来。
他转过身子,一张严肃沉寂的面容在灯影下浮现而出,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危险而倨傲的气息。
“夜月,今日你为何来找我?”他的声音不大,却回响不绝。
黑色的身影笔直地站着,没有一点害怕。冰玉雕琢的面容上只有平静和陌生,“城主,我想放南锤里的一个杀手离开。”
座椅上大山似的身影就笑了,端起旁边的玉杯,惬意地摇晃着里面的深红色酒水。
“任何人想要离开南锤,只有一个办法,夜月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声音嘶哑低沉,毋庸置疑。
“如果父亲,这是我这辈子唯一求你的事情呢?”
夜郎城城主手指,不可察觉地颤抖了一下,“你喜欢那个人。”不是疑问而是确定。一双犀利的眼睛,看着面前黑衣如影的男子。
这是他的儿子,可是从他会说话之后就从来没有叫过他父亲,更没有求过他。将他扔入深渊里接受训练,九死一生,他没有开口求过自己。在被大军追杀的时候,将他扔下,自己逃命而去,他过也是十岁。一双琉璃色的眸子,冷冷望着他策马离去的背影,亦没有开口求他救救自己。
他已经不再奢望夜月唤他父亲,可是如今,他为了一个女子,放下了自尊和一切来求他。
轻抿了一口醉人的葡萄酒,“我对她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让我的儿子唤我一声父亲,让她完成命令之后见我一面。”
夜月望着面前的人,眸子眯起,狭长的凤眼锐利如刀,“不愿意放过她吗?”
“不!”他粗大的手指摩挲着杯口,“我想为你们赐婚,你可以照顾她一辈子,她也不需要离开南锤了。”
夜月长长的睫毛扇动,他从没有想过能够娶她。他以为自己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一颗心早已冷透了,可是为何想到自己能够和她在一起,这颗心会跳得这样快?
就连冰冷的手心也暖了起来。
-----------------------------------------------------------------------------------------草屋之中,摇晃的灯影之后。一双素手摩挲着挂在墙上的戎装,银色的铠甲,白色的里子。旁边的墙上挂着一把乌木的弓箭,淬毒的箭尖凝着乌黑的光泽。
明日就是最后一战了,她可以离开南锤,但是再也见不到他了。有得就必须有失是吗?白皙而英美的面容上闪过一抹苦涩的笑,蜻蜓点水般,迅速又归于了平静。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少有的表情之一。
洪荒四兽中的最后一只灵兽是一只深海巨龙,这也是她为何一直住在海边茅屋里的原因。她在等待灵兽出现的时刻,将它击杀。
岸边的船民都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奇怪,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会独自一个人生活在海边。后来有人看见她用削尖的竹竿刺鱼,身手敏捷,面对海浪也从不畏惧。纷纷猜测她的身份,可是看到她清冷秀丽的容颜之后,又打消了心里的念头。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让人畏惧。
这是杀手才会有的气质,舔血活下的人残留的杀戮味道。
这一夜她睡的很早,茅屋里面的等火早早就熄灭了。而在南锤的楼阁里,有个人还在孤坐着,望着眼前跳动的灯影。
听到城主说的话之后,他的心里很乱,眼前闪过很多光影。小时候,她奄奄一息倒在阴暗角落里的样子,她第一次完成任务对自己灿烂微笑的样子。那时候,他好奇过,同为杀手,她怎么能露出如此单纯无忧的笑容,也是因为那个笑容,他痴迷无比。像是一道阳光照射进了他阴暗的生命里。
可现在的她不会笑了,这些年他不是没有去偷偷见过她。经过这些年的猎杀,她经常会在自己的噩梦惊醒。明明两个人都是残缺的,而他忍不住想要留下她,而她忍不住想要接近她。
在她熟睡的夜里,他会站在窗子边静静凝望。过了半夜,或是南锤中出了事情,他才会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