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皓月当空,月光皎洁,倾泻在一望无垠的海面上,闪烁着粼粼银光。远处的海水与茫茫夜空交汇成一线,月夜行船,有海鱼随着船只前进的方向在海面上跃起,激起阵阵波纹。
洛水在水波的摇晃中浑身酸疼地醒来,发现自己正置身在一间十分狭小的船舱内,带着海面上特有腥味的风从头顶的舱口吹进来。岚曦在对面的一张窄床上睡的眉头禁皱,看起来并不是十分适应海上的颠簸。
从船舱里出去,便是甲板。
月色生霜,目光所及,远处的海色与月色融合在一起,看不分明,空中则纯净的不染纤尘,夜空中只见一轮孤月高悬,白温言背对着洛水侧倚着船栏,微微摇晃着手中的酒壶,慵懒而随意地看着东方的海天一线,满头青丝未束,如银河落于九天,披散在肩上,飘散在海风中,背影孤独而疏离。
洛水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有些迟疑着要不要上前,虽然自己已经与他经历过一些事,也被他救过多次,可屹今为止,洛水除了他名字之外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而且连这个名字也有可能是假的。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洛水甚至觉得,有些秘密,是自己穷极一生也无法解开的。
“你醒了。”
察觉到洛水的存在,白温言没有回头,声音却传过来。
“嗯。”
洛水将脑海中的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这是去往瀛洲的船吗?”
“嗯。”
白温言点点头,语气淡淡地问她:“你为什要救那个人?”
洛水闻言收回了脸上的笑意,沉默着将目光投向茫茫海面,许久之后,才淡淡开口道:“我曾经作为洛氏的掌上明珠,看起来像是受尽了世间宠爱,其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白温言看着她的侧脸,眸色深沉。
“我小的时候,洛将军常年在外出征,我一年中可以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白姨虽然对我很是疼爱,可我看的出来,她不喜欢我,因为没人关心我,我就到处去惹是生非,希望可以受到别人的关注,云姨,就是在那时认识的。
那时候,我砸了她酒楼里上好的酒,可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暴跳如雷或忍气吞声,而是问我有没有受伤......所以,就算我知道了她当初接近我是别有目的,我也狠不下心去恨她,毕竟那些被人关心的过往,是真实存在的。这次,就当是我还她的吧。”
故事讲完,洛水伸手从白温言手内拿过酒壶,迎着海风灌了一口,酒很烈,烧的人满心满肺都是暖的,而洛水也不可避免地被呛了一脸。白温言看着她的窘态轻轻笑了起来,自然地抬手拭去她脸上的酒水,洛水准备抬手擦泪的手停在了半空,呆呆地看着他不知作何举动。
微凉的手指白皙修长,轻轻停在她脸侧,银色的月光温柔地笼罩了面前的男子,连带那略显妖冶的水晶眸子里都反射出了星星点点的银色月光,洛水瞪大双眼看着面前的俊美容颜逐渐靠近,直到一抹微凉落在唇上,脑海中像是有万千烟花轰然绽放,只剩嗡鸣声。
咸咸的海风掠过发梢,拂过二人的身体,在呼吸间变得温暖。
轻轻敛下的眸光萦绕幽雪,手下微紧,那样炙暖的气息,如同那天的他一袭白衣立在梅树下,花开清雅,枝叶清秀,可他的凌霜之姿偏偏将这以清雅著称的花色压下,宛若天人降临。
“若你想起了一切,可还愿忆起今日?”
唇畔的辗转反侧间,洛水似是听到了一声轻喃,却又似是海风的呜咽,转瞬即散。
皎月西沉,缓缓隐于海雾里。
“你没事了啊?”
天空晨曦初露,岚曦打着呵欠醒来,一脸疲惫地问洛水。
“我能有什么事?”
洛水笑眯眯地反问她。
“谁知道啊,好好的突然变成了一块冰坨坨,然后又昏迷了这么多天,吓死人了......”
岚曦皱着眉头回答,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凑近了些问道:“那个白温言到底是什么人啊?看起来好厉害!”
“你猜!”
洛水笑着回她,明媚的大眼睛中似有无尽桃花流转。
船的另一边,具有多年出海经验的船老大正打量着远处的海面,仔细地观察着天象,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在海上混迹久了的人,对于灾难的来临总有超出常人的敏感。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直风平浪静的海上便起了变化,先是天色陷入昏暗,又从东南方向的海面升起古怪的黑雾来,只见那雾气越涨越大,转瞬间就达到了十几丈的高度,雾气濛濛地压在海面上,恐怖异常。
“雾急生风,怕是要起大风浪了!”
船老大面如死灰地瘫坐在甲板上,口中喃喃道。
此时的海上风浪静得出奇,只有那道与天空泾渭分明的黑雾正无声无息地朝几人所在的船只滚滚而来。
与此同时,船只的前方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堵巨大的水墙,而众人所在的木船在这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