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普决定将造船厂设在柳水河的发源地羊角淀的北岸。
羊角淀碧波万顷,水面宽广,平均水深数米,最深处达数十米。
岸边土质坚硬平坦,适合建造船坞。
蒸汽机轮船建造好后,就可以在羊角淀开阔水域试航,测试明轮船的航速、操纵性、设备及其他安全特性。
胡士昌、时三长、胡化龙等人跟随周泽普,乘坐致远号沿着柳水河逆流而上,进入羊角淀后,沿着湖边巡视一圈,在码头下了船。
踏上岸边,查看地形,确定船厂的地址。
周泽普对胡士昌道:“老胡,要利用水泥建造一所永久性的船坞。先将致远号改造成蒸汽机舷侧明轮船,获取一些经验。改造结束后,再着手造船,按照我给你的图纸,分别建造几艘舷侧明轮船和船尾明轮船。”
胡士昌道:“大人,我还要负责兵工厂那边,造船一事具体还要时三长和胡化龙来操作。”
周泽普点点头,对时三长道:“老人家,诸事都拜托了。”
时三长道:“大人看得起我老汉,委以重任。我老汉当竭尽全力,为大人造几艘好船。”
胡化龙道:“大人,这次改造致远号,除了安装蒸汽机和钢制轮桨外,还要不要加撞角?”
周泽普笑道:“你这个小子,还真是个人才,怎么想到撞角的?致远号现在是木质船体,容易被敌船的炮弹所伤。这次不但要在致远号舰首装上了坚硬的撞角,舰体上还装上两层铁甲。”
胡士昌笑道,“这样致远号成了一艘装甲战舰。”
周泽普道,“从此我们也开启了水战的新纪元”
告别胡士昌等人,周泽普带着侍卫人员回到华兴城。
华兴城现在变得热闹起来,到处都是繁忙的工地,街面上店铺鳞次栉比,人流熙熙。
城门口,一班黑衫队战士正押着几个面容猥琐的家伙往城外走,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半大孩子。
小黄上前询问个究竟,回来告诉周泽普,“出红差呢,几个恶徒聚众闹事,被黑衫队战士逮住,审讯后被我们的法庭判了个斩刑,去城西砍头。”
周泽普往远传看了看,黑衫队不会平白无故杀人,一定是这几个家伙煽动流民,对抗管理了。
“大人,你回来了,怎不通知我们迎接?”周泽普转过身,老秀才和刘南金正向自己走来。
周泽普笑道:“时间仓促,就没有通知大家,你们这是去哪里?”
老秀才道:“城墙已经竣工,黑衫队正监督着流民在对护城河清淤,我和南金去城墙上巡视一下。”
周泽普道:“进度那么快?这人要是有了精气神,干什么都很迅猛。”
刘南金道:“大人既然到了,不如一起看看吧。”
众人拾级而上,很快登上华兴城的整修一新的城墙。
纵队战士正持枪巡逻,到周泽普面前敬礼,“大帅好。”
周泽普向战士们回礼;“辛苦了!”
在一个垛口前,众人停住脚步,望着在河中忙忙碌碌如工蚁的清淤人们。
刘南金道:“现在来清淤的大都是从河南那边逃亡过来的佃农,少部分来自陕西,活不下去了,只得四处流浪。”
周泽普没有说话,看着西北方向出神。
再过三个月,陕西澄城境内就要爆发一次民乱了,从此明庭的统治的北方再无宁日。
陕北、关中北部已经连年灾荒。
天气久旱不雨,草木枯焦,赤地千里,饥民外逃,饿殍遍野。
饥民迫急,人人迁怒,欲反官豪,以求生路。
天启七年二三月,正是青黄不接的难熬岁月,饥荒更加严重,加之疫病流行,百姓死毙愈多,“草木尽,人相食”,农民“皮骨已尽,救死不瞻”。
但明庭及陕西巡抚不但不减免租赋,赈济灾民,反而增派所谓新饷、均输等赋役,鞭笞杖责无力缴纳赋税的农民。髓干血尽的农民被逼得走头无路,觉醒到与其束手就擒,死于杖笞之下,不如揭竿而起,死里求生。这年三月二十一日,愤激的农民从澄城西城门拥入县衙公堂。将正坐堂逼粮的知县乱刀砍死。
澄城农民抗粮杀官的消息迅速传布开来,各地饥民、饥军纷纷响应,一场轰轰烈烈席卷全国的燎原大火点燃了起来,揭开了明末农民起义战争的序幕。
许久,周泽普叹气道:“尽可能多吸纳些流民吧。除了以工代赈外,我们的服装厂、纺织厂、纺纱厂、毛纺厂、也要最大限度招收女工,给她们一口饭吃。”
刘南金道:“是不是也把那些孩子也安顿了?”
周泽普苦笑道:“还是老规矩,军事化管理,让冉六子从中再挑些苗子。”
老秀才道:“以工代赈,安置流民,我们做了明廷做的事情,老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秤。”
周泽普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眼看着水将要颠覆了明廷,而明廷尤不自知。”
刘南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