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这句话会把江一月问住，可是我没想到，她接下来的反应居然如此淡然。
“我说过了，我说完全部事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江一月始终微笑着看着我，倒还颇有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感觉。
我正要继续说些什么，突然电话响起，我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手机，是江一月的，而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正是杜若。
江一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淡淡一笑，起身去开了门，果然杜若就站在门口。
杜若看了一眼江一月，点了点头，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刚刚得知了我跟杜若早已有了肌肤之亲，甚至她那个鬼娃娃就是我儿子，现在面对她，肯定会不自觉的有几分尴尬。
“刚刚你们在我家窗外，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还是我送你去的医院，小月叫我现在过来，让你，做一个抉择。”杜若神色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一样。
杜若的手中，握着一个熟悉的小瓶子。
这是和尚给我的忘川水，什么时候跑到她那里去了。
“小月说，让我来决定你的去向，所以把忘川水给了我，但是我觉得，这全部的事情，我不过是个旁观者，三年前那天晚上，你对我的确有用强的情节，但是我也是为了查案并没有太大的抗拒，所以我无权决定你的人生，还是你自己决定吧。”杜若说着，把忘川水扔给了我。
我接过瓶子，诧异的望着两个女人。
故事还在继续。
三年前杜若决定堕胎，可是碍于自己职业身份和羞耻之心，没有去医院，而是自己在家吃药堕胎。
可没想到，这个已经成型的孩子，竟然也已经拥有了灵魂，灵魂化作了小鬼，舍不得自己的母亲，又思念自己的父亲，便一直住在杜若的家中，杜若家中发生了很多灵异的事情，后来请大师来看，大师直言，这屋子里，死过人，肯定是杜若的孩子。
刚开始的时候，杜若既不信又害怕，可是三年过去了，这鬼孩子除了调皮捣蛋爱捉弄人之外，从来没有害过杜若，甚至多次午夜梦回，杜若听到那个孩子可怜兮兮的喊着妈妈。
女人都有母性，她自知对不起这个孩子，便慢慢的接受了他，虽然看不到他。
后来，和尚事件中，她重新遇到了我，三年前的火花在此被点燃，却碍于身份和曾经的事情不敢告诉我，得知牛眼泪能见鬼的时候，便来找我索要，打算自己见一见这个孩子。
这些事情，江一月全部一清二楚，便带着我去亲眼看这一幕，并且以入梦香，告知了我自己的真实身份，让我自己决定去向。
如果饮下和尚给的忘川水，这个剂量，足以让我对李念的全部罪业便都赎清，从其以后，林森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变回一个正常人，不用再做鬼差，寿数该是多少便是多少，会有人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
但是这样做的话，江一月全部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因为鬼差可以在罪业赎清之前，永远的活下去，而且永远是死去的那一刻的样子，不会变老，可以怀着罪业与她长相厮守，但是江一月本以为可以用这个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弥补自己曾经的亏欠，但是她发现涉及到的无辜的人越来越多，罪业也越来越多，她要想办法补救，全看林森。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抉择。
一是选择饮下忘川水，消除自己的全部罪业，重新变回一个正常人，生老病死，寿终正寝，从此不管是李念也好，还是江一月也好，都跟他再无关系，他如同一个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一般，重新开始正常人的生活，甚至如果我愿意的话，我还可以去追杜若，毕竟我们曾经有过一夜夫妻之情，如今更是有了孩子，随时是个鬼娃娃，但是，我想如果找到七爷帮忙的话，给他造一具肉体让他还阳，也不是不可能。
二就是，接受江一月，与自己的前世恋人，长相厮守。
虽然这个所谓的“前世”，我没有丝毫印象，即使我亲眼看到了前世的“我”和江一月的恩爱，但是我完全是一个外人的角度看的。
这个选择似乎很容易，因为江一月于我而言，不过就是一个三年的朋友，同事，江一月口中的所谓“百年之爱”，与我无关。
我把忘川水收了下来，看着两个女人的目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默默离开了这里。
一夜无眠，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或者是该做些什么，明明是如此简单的选择，却让我如此难以抉择，前世的“我”和江一月那些恩爱的画面，以及江一月杀掉我之后，在我坟前哭泣的画面，也不断的在脑海中闪回，再接下来，就是这三年来，我和江一月的欢声笑语。
有的时候，你认为重要的事物，偏偏在你面临选择的时候，显的那样微不足道，而你似乎已经决定要放弃的东西，却不断的在敲打你的心门。
失去的才是最好的，对吗？
整整一周过去，我足不出户，渴了就喝酒，饿了就吃泡面，似乎此刻的我，终于过上了正常大学生颓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