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路公交车是一辆双节加长车,线路很长,担负着从西郊到北郊无数人的出行。
何文秀。
是这条线路上的反扒专家。
听名字像是个年轻女子,其实何文秀是个干瘪老头,看着更像是北郊的菜农。
他有一个更响亮的“绰号”鬼手何。
提到何文秀,别说扒手,就连警察内部都鲜有人知。
然而提到鬼手何,那真是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人物。
他的右手伸出来,新人民警都能吓住。
从手肘开始到指尖,全是黑紫色的,就像是炼狱里开油锅的鬼手。
年轻时他在染料厂做临时工,因为饭卡掉在反应池里,他一伸手捞了出来,只这几秒钟,他的右手就全毁了,表皮不可逆转的被染上色,肌肉坏死。
拿着厂里的补偿,他回到了乡下。
这只手几乎吓坏乡亲,更别说娶妻。
不过,何文秀不在乎,他找了赤脚医生,尝试了各种偏方,居然把手慢慢养好了,不仅能干活,还练的非常灵巧。
更神奇的是,这只手外表坚硬无比,水火不侵,不导电,没痛觉,简直就是一个“独门兵器”。
乡里治安股长看他憨实,又能吓住人,就把他找去当了外编民警。
很快,他就脱颖而出。
要不是文凭和资历差些,他说不定能在退休前混成市治安大队长之类的。
不过饶是如此,他也是反扒战线上的老祖宗,被抓的扒手无数。
很多老贼看到他,直接请他抽烟喝酒,不敢出手。
何文秀这一个月选择二十路蹲守,就是震慑住这条扒窃案件频发的线路。
可惜,普通人不知道。
何文秀拢着右手,拎着一个伪装用的麻袋,还被好几个乘客嫌弃。
就这时,他的目光扫到了一个顶风作案的小毛贼。
那小子黑不溜秋,扔在人群里根本不起眼。
不过一看就是个刚入行的新手,根本连什么人有油水都看不出来,居然盯上了一个刚上车的小孩。
提到这个小孩,鬼手何多看了两眼。
这时一个粉扑扑的小男孩,五六岁大,穿得不错,可惜身上脏兮兮的,脖子里挂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布包。
上车之后,自己掏钱买票。
小布包打开,露出了几张十元票子。
正是这一刻,小毛贼盯上了他。
小男孩很可爱,售票员笑着让他别买票了,因为他不够高度。
“谢谢阿姨!”
看小男孩乖巧,售票员就把位置让他坐,自己溜达到后车厢卖车票。
这时候,小毛贼凑了过去。
小毛贼趁着男孩看窗外,两根手指一伸,就准备划包……
眼看得逞之后,小毛贼往后退,准备溜走。
鬼手何瞬间伸手扣住小毛贼的手腕。
他有些担心,小毛贼会不会情急之下,用刀片划伤小男孩。
没想到的是,不知道怎么搞得,小毛贼的手指被什么敲了一下,吃痛之余,手指松了,刀片居然被小男孩捏住收走。
“哎哟,你们干什么?”小毛贼惊慌失措大叫起来,“打人啦,乡下人打人啦!”
“住嘴,我是警察!”鬼手何亮明了身份,顺势将毛贼跟自己的手铐在一起。
“鬼……鬼……鬼手……”小毛贼这才发现,抓住自己手腕的居然是一只“鬼手”。
他慌的一比。
小男孩却眼睛眨眨,乖乖伸出手,刀片就躺在小手心里。
“小家伙,你家大人呢?”
收走“作案工具”,鬼手何问道。
这小孩自然就是赵思青。
他认得鬼手何,前世也打过交道。
不过那时候,他是一个贼,鬼手何是一个返聘的反扒专家……
虽然,赵思青那时候没作案,可是贼的气息,还是被察觉出来。
老头死死盯着他一整天。
也正是那一次失手,让赵思青反思人生,最终洗手上岸。
这一世,赵思青只是个小孩子。
他自是不惧老头的。
“这位鬼手老伯,在下初出江湖,久仰久仰!”
小屁孩冲着自己拱拱手,啥米意思?
鬼手何哑然。
“那个,到站了,后会有期!”赵思青哧溜窜下座位。
“哎哎……小孩,你的钱还在他身上呢!”
“哈哈,不过是身外之物……无妨!”
无妨个鬼!
鬼手何瞪了小毛贼一眼。
小毛贼在兜里摸了摸,居然摸出来的是……一叠旧报纸。
这小子会使障眼法吗?
他自然是不知道,赵思青前世为贼多年,手速超快,趁着小毛贼不注意,将钱换走,不过是毛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