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来,赵思青是被唐奶奶带来的,而且是晚上,赵思青都几乎不认路。
这次祁心芸在前面走着,倒是熟门熟路。
一大片的旧城区,错综复杂。
白天下午,几乎根本没什么人。
连没心没肺的金闪闪都有些紧张。
李老师家是本地的,所以不用分配住房,还能享受每个月十二块的住房补贴。
一个连围墙都不齐全的大院子最深处,就是李老师的家。
原本是平房,后来翻建了一半变成二层楼。
不过二楼的房子西晒的厉害。
原本是租给学生住的,现在空着。
三人走到李老师家门口,敲了好几下门都没有应。
“不会是不在家吧?”
祁心芸摇摇头:“李老师一般不怎么出门,可能在后面房间里,要不,我们到后窗敲一下?”
要是祁心芸自己一个人来,她是绝对不敢到后面去的。
那边是一条泄洪沟,脏兮兮的不说,杂草丛生,还可能有水老鼠什么的。
赵思青手里捧着的蛋糕还热乎着,总不能再带回去,于是点点头。
金闪闪可不愿意到臭烘烘的地方去,坚持留在大门口等着。
赵思青只好让他捧着蛋糕,拎着甲鱼。
“可别偷吃!!”赵思青警告他。
金闪闪不满:“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你就是!”
“呸!”金闪闪生气地扭过头去。
贴着墙根往后走,地面是青砖铺的,很长时间没人走过,遍布着青苔,很是湿滑。
祁心芸侧着身,很自然地抓住了赵思青的小手。
祁心芸的手很粗糙。
这感觉……让赵思青一下子回想起前世。
就是这双手不停的安抚他,每一次都能让赵思青平静下来。
也正是这双手,笨拙地伸向别人的口袋,掏出钱包,掏出手机。
“小红姐”被抓住过很多次。
有时候,赵思青就在不远处看着她挨打。
一般人对小偷都毫无怜惜,不是扇耳光,就是报之以老拳。
她总是不声不吭,用这双手挡着要害。
时不时还偷瞧两眼。
要是看到赵思青,会用眼神制止他出头。
也有几次,被人抓住后,那些人不怀好意掐掐摸摸。
她也总是默默承受。
甚至被掐得青紫,也一声不吭。
很多时候,大庭广众之下施虐者会索然无味,最后放她一马。
也有人以为她是哑巴,所以放过她。
被带去警局只有两三次,有一次是邵军拖着病体去把她救出来的。
还有两次怎么出来的却不得而知。
后来赵思青也进了系统,隐约猜到,她恐怕是付出了身体的代价。
此时此刻,被祁心芸牵着手,走在阴暗潮湿的巷道里,赵思青只觉胸腹中升腾起一种热切的感觉,恨不得自己快点长大,将这个可怜的女人拥入怀抱里。
可眼下,只能是祁心芸保护着他往更黑暗处前行。
临近拐角,突然有奇奇怪怪的声音钻入赵思青的耳膜。
就好像慢性疾病患者发病时的哼哼唧唧声。
祁心芸也听到了:“老师不会是生病了,起不来床吧?”
她挣脱了赵思青的手就往前跑了几步。
“别……”
赵思青喊都来不及喊住她。
身体里是一个老男人,自然知道这声音是什么情况下才会有。
作为女人,李老师寡居多年,应该是自行在解决需求……
不对!
还有一个更沉重的呼吸声!
赵思青只能走快两步。
偏偏,这时,祁心芸已经捂着嘴,瞪大眼,直愣愣站到了窗口下。
后窗有铁栅栏,还有窗玻璃,更有一片蓝色的窗帘。
不过可能是比较急促,窗帘没有拉严实,露出偌大的一条缝隙。
房间里的情景,应该是落入了祁心芸视野里。
可惜赵思青个子小,根本够不着。
趁着祁心芸失神,赵思青搬来三块砖,悄悄踩上去。
“再用力点……嗷嗷……”
“你老婆会不会这么叫啊?嘻嘻!”
“你这人跟个木头似的,平时不是挺会说的吗?叫声妹妹来听听?”
赵思青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比较清冷的李老师居然这么……豪放!
“我现在可是年级组长了,这还有谢谢你啊!”
“别把我的腿压得这么重,死人……你这么凶干什么?”
赵思青努力地踮起脚尖,想要看清楚。
李老师是面对着窗口的,那个男人只是上身穿了件深色的衣服,正努力耕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