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只听罗天赐一声怒叱,双足蓦然点地,身子平地拔起两丈,对方兵刃堪堪从他身下扫了过去!那阮仕安一招落空,更不稍停,骤然双戟一立,“双蛟腾空”,又从下而上的径削罗天赐足腕!此刻罗天赐人已凌空,急切间无从籍力,他不及多想,随手摸出十数枚铜钱便往下撒去!这招“漫天花雨”的暗器手法正是“藏剑门”祖传绝技,每每在危急关头都能出奇制胜,之前罗天赐也屡试不爽。
果然,那阮仕安眼见铜钱如雨般撒至,发出了“嗤嗤”的破空声音不绝,知道非同小可,急忙将双戟在头顶一阵挥舞,将那十余枚铜钱悉数打落。便这么顿得一顿,罗天赐趁着这个空隙,左脚在右脚背上轻轻一踩,籍着这一踩之力向后打了个空翻,已轻轻巧巧的落到了地上。这一下罗天赐虽然化解了对方连窜攻势,可是也不免险象环生,微感吃力,不禁心下一凛,暗道:“这人武功应该还在史惊雷之上,今日若不出全力,看来绝难将他击败!”
这时阮仕安又再挥舞双戟攻了上来,罗天赐只得展开家传“游龙刀法”,将手中的短刀舞得风雨不透。二人战在了一起,但见刀光似电,戟影如虹,转瞬已交了六七十招,兀自不分胜负!罗天赐久战不下,更刺激出体内狼一般的血性,又斗了七八招,罗天赐发出了狼嚎般的一声长啸,刀招一变,蓦地使出“破竹刀法”,刀势如风,着着抢先!阮仕安万没料到罗天赐竟如此强悍善战,一愕之下,心中不免怯了几分,如此一来,攻势便即被罗天赐压制了下去。
罗天赐抢得先手,胆气更壮,一刀使来,直有如银河泻地,滔滔不绝,只逼得阮仕安不住倒退!正战至分际,突然听得远处杨星宇在高声叫道:“罗兄,不要打了,我们上当了,叶姑娘不是被他们掳走的!”
罗天赐吃了一惊,刀势一缓,阮仕安趁机“托”地跳出圈子,怪笑道:“哈哈,姓罗的小子,你那妹子这时候只怕也应该落到咱们教主手中了,你不赶回去救人,却还在死缠烂打干么?”
罗天赐越听越是心惊,正待喝问,忽见阮仕安身形一遁,已向后掠出了十余丈。罗天赐正迟疑着是追还是不追,人却已去得远了。杨星宇这时已疾驰而至,腋下正挟着史惊雷适才驮在肩上的那个大麻布袋,他将这布袋重重的往地上一摔,里面装着的物事翻了出来,罗天赐凑上前一看,顿时勃然大怒!只见这物事原来是一个人形木偶,这木偶做工颇为精致,身形及皮肤色泽都与真人十分相似,身上竟还套着一件黄色小衣,只是这时被杨星宇摔在地上,身上部件早已四分五裂的散了开来。
罗天赐看着这木偶,心中悔恨交加,恨声说道:“这帮恶贼太也奸猾!哎,怪只怪我自己粗心大意,竟中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秋萍她若有三长两短,叫我......”语声一阵哽咽,竟说不下去。
杨星宇只得劝慰道:“罗兄,此刻自责也于事无补,这事说起来小弟也有责任。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兴许还能够追得到那个什么教主!”
罗天赐叹了口气,心知叶秋萍这时只怕真的已被人掳走,追到的机会甚是渺茫,可是除了赶回去,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当下二人只好沿着来路折返,他们忧心如焚,一路上展开轻功提纵术,脚程不自觉又加快了几分,如此一来,用不了半个时辰,便赶回到那“御东客栈”。此刻天已微亮,客栈的大门口经已有三三两两的人客出入,罗、杨二人不欲惊动他人,便绕过大门,从后头逾墙而入。
二人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叶秋萍的房间,只见房门大开,罗天赐急急抢了进去,却见房内整洁异常,一切物品皆井然有序,可是叶秋萍早已踪影不见。罗天赐只觉得一阵气苦,颓然坐在了床边,嘴里喃喃自责道:“枉我罗天赐一生自负,今日却轻而易举的便着了道儿,竟连秋萍也赔在了别人的手中!唉,我还说什么英雄?道什么好汉?只不过是蠢猪一头罢了!秋萍如今若有什么闪失,教我......教我......唉!”
这时杨星宇也进到房间,见到罗天赐颓唐不振、自怨自艾的样子,也不知如何去开解他,只好道:“罗兄,事到如今,过多自责也自无益,咱们还是设法把叶姑娘营救回来才是。”
罗天赐默然无语,心中早已一片紊乱。杨星宇在房中环目四顾,一瞥眼间,忽地见到叶秋萍床头的梳妆台上有人留下了一张信盏,那信盏被折得方方正正,压在一只锦盒之下。杨星宇心下大奇,连忙上前移开锦盒,将信盏拆开来看。只见信上工工整整的写着两行正楷小字,那字迹笔力遒劲,似是出自男子之手,杨星宇将信中内容细细读来,上面写道:“罗公子尊鉴:
鄙人素慕公子英名,夙乞一见,始未可得!今闻公子光临中州,乃觉大幸,然公子英雄豪杰,乃日月之辉;鄙人猥琐粗陋,只萤虫之光。每念及此,自卑而不敢妄攀也!思量再三,遂邀令妹秋萍姑娘于少室游玩,令妹亦欣然也,公子若思念心切,可于三日后赴少林寺般若堂一见矣!君若盛情践约,鄙人必感激不尽矣!
鄙弟魏震岳鞠启”
杨星宇看罢了信,忍不住“啊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