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赐知道这老头儿不可理喻,便只淡淡一笑,不再理他。老者见罗天赐态度冷淡,看样子似不大愿意倾听自己的诉说,忽然间急了起来,大声说道:“姓罗的,你不想听下去了么?”
罗天赐心中暗觉好笑,心道:这老头儿当真好笑......平素里他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到头来却又害怕别人冷落于他,不听他的诉说......唉,不过这也难怪,他被囚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几十年了,脾气性情也难免早已扭曲变化!嗯,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已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了!”
想到这里,罗天赐心下一软,对那老者忽又生出了一股怜悯之情,当下轻声说道:“前辈误会了,晚辈绝没有怠慢前辈的意思......只是,晚辈听了前辈说了那么多,却连前辈的法号也不清楚,这未免也太于礼不合了。”
老者闻言一笑,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只听他说道:“名号这东西,只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对高人来说,叫猪叫狗不觉为下贱,对庸人来说,叫佛叫神不觉尊贵......不过你既然问起,我便与你说罢!老衲法号鉴海,论辈分正是当今的少林掌门法性的师叔!”
罗天赐吃了一惊,心道:“咦?原来他竟是少林派‘鉴’字辈的僧人!常听人道,北少林近百年间的辈分是----镜、圆、鉴、法、慧,这样排的。镜、圆二辈算来应该是在百年之前出生的高僧,到如今只怕已经没有在世的了。如此来说,那‘鉴’字辈的应该是目前寺里辈分最高的!然而他却又到底犯了什么严重的戒规,竟至要囚禁在此数十年,受那精神肉体的双重折磨?”
罗天赐正自沉吟。这时,身旁一直很少作声的杨星宇忽然说道:“鉴海前辈,说回那麒麟甲的事罢!晚生根据前辈所述,那麒麟甲却极像是内贼所为!”
鉴海闻言微微点头,说道:“杨小朋友你很聪明......那时候老衲我也是这样怀疑的。只可惜......只可惜就在我将要着手调查的时候,恩师便过世圆寂了。”
说到这里,鉴海忽地神色黯然,眼里隐有泪光,过了片刻方自缓缓说道:“恩师圆玄大师待我恩重如山,对我的种种言传身教、悉心培育,此恩情我是再也无法报答的了!唉,只可惜我到头来终究还是辜负了他老人家......”
鉴海顿了一顿,似在竭力控制着情绪,少顷,方又说道:“师父临终前对我说的话,至今还历历在心。哎,那时候我不理解,甚至还怨恨着他老人家,可是如今想来,师父的说话也未尝没有道理呵!”
便在这时,只听得那哑巴和尚法兆忽然又“啊、啊”的嚷了起来,声音里仿佛充满了愤怒。站在他身旁的慧广连忙说道:“法兆师叔,咱们先听师叔祖把他的往事说完!”
法兆却不理慧广,一双眼睛蓦地狠狠的盯着鉴海!鉴海看在眼里,却只是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法兆,我知道你有话想说,可是你却也不用着急,我马上便要说到了!嗯,这里的人之中,慧广是后辈,对以前的事情并不了解;罗、杨二位小兄弟并不是少林寺的人,那便更是一无所知了!那件事情,由他们来作判断,是非对错只怕再也分明不过!”
罗天赐闻言,不禁与杨星宇对望一眼。二人此刻虽然没有说话,可是肚里也已清楚得很:那哑巴和尚法兆虽然在这‘香积厨’的密室里照顾鉴海许多年,然而这显然却也并非是他心中的自愿!适才听鉴海的言语,似乎他也与法兆的师父有过一段很深的恩怨!这样看来,法兆带领众人前来营救鉴海,只怕多半是出于少林寺已落在魏震岳手中,形势危急之下才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
罗天赐害怕鉴海与法兆有所冲突,以致节外生枝,于是连忙岔开说话,道:“嗯,鉴海前辈,令师尊在临终之时,到底与你说了什么事情?是否与那麒麟甲的下落有关?”
只见鉴海苦笑摇头,说道:“不是,师父......师父他只是劝我要放弃那掌门之争!”
罗天赐奇道:“哦?令世尊病重期间,前辈你不是已经接掌了少林寺里的日常事务了么?按理说,这离掌门方丈之位也只有一步之遥了,却为何又会突然变卦?”
鉴海神色陡然一变,脸部肌肉轻轻的抽搐了两下,默然半响方道:“本来是的......只剩下一步之遥了。可是......可是不知为何师父他那天对我说......说我学武的天赋的确世所罕见,便是少林派中在这两百年间也难得一见,然后又说以我当时的武功,在武林中已是难逢敌手!可是......可是他又忽然说道我的武功虽然很高,然而失于心性浮躁、疏于佛学,名利之心过盛,一旦我掌管了权力,最终必会注成大祸,以至于坠入魔障,万劫不复......最后师父又说他已经立下法旨,要将方丈之位传予鉴耀师弟......”
说到这里,鉴海横瞥了法兆一眼。正好这时法兆也在看着鉴海,二人目光一经接触,法兆陡然间只觉得背脊一寒,浑身似坠冰窖,当下不禁心中大骇,只好将目光移了开去,不敢与鉴海对望。
鉴海见得法兆退缩,便把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