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至营帐,众人惊魂未定,刘洵道:“我便说诱兵之计,如今可知上将见识?”
薛运怒道:“无支祁!山中为何伏有敌军?”
无支祁道:“我却怎知?”
薛运道:“为何不见哨探报讯?”
无支祁无言以对。薛运道:“疏忽懈怠你可知罪!”
关弦道:“师兄息怒,今日巡山之时,各哨严加戒备,未曾懈怠。”
薛运道:“如是说,便是有意不报。”
众人闻言愕然,无支祁道:“你却疑我通敌?”
薛运神色狰狞,众人皆不敢言。无支祁道:“我这便引一队人马巡山,看是哪处哨垒知情不报。”
薛运道:“而今引军出营,却要再添死伤?”
无支祁道:“不用你家兵马,我只身前往便是!”
薛运喝道:“此乃军中,岂能容你自专!”
薛运毛发倒竖,无支祁双眼血红,二人怒目相视,帐中鸦雀无声。未几,薛运斥退众人,独留无支祁,与之道:“好个山猿,几番冲撞于我。”
无支祁道:“不然如何,叫你冤死不成?”
薛运道:“此前各哨可见异常?”
无支祁垂首道:“这却难讲。”
薛运道:“怎说难讲?”
无支祁道:“相安无事倒也好说,而今山中确有伏兵,我自百口难辩。”
薛运道:“且随我去烽台。”
二人来至山顶烽台,薛运命发号后山,军士点燃烽火,后山各哨相继回应,无支祁惊曰:“后山合有一十八哨,为何只见一十四哨?”
薛运道:“却未曾看错?”
无支祁道:“当是少了东南四哨。”
薛运一怔,见无支祁将去,止之曰:“往哪里去?”
无支祁道:“且往后山查探。”
薛运道:“却要寻死?你知后山多少敌军?”
又命军士往前山发号,前山各哨亦有回应。无支祁失色曰:“山前三十二哨,而今只见二十四哨。”
薛运道:“少却哪几哨?”
无支祁道:“东西两翼各少四哨。”
薛运咬牙道:“此番却逢狠手。”
无支祁道:“待我一探便知端的。”
薛运喝曰:“不可!召各路哨探回营。”
各路哨探即回,待仔细清点,果真不见十二班暗哨,一路游哨亦不知所踪,暗哨三人驻守,游哨五人一队,白日逐一应卯,转眼间,四十一人不知去向,众人闻讯无不悚惧。
薛运命营中各哨全力戒备,每哨增派两人。一夜漫漫,可比一年,众人难眠,只觉阴寒之气萦绕山中。
次日天明,薛运引兵长一百出营搜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四十一员哨探影灭迹绝。
待寻至前山一哨,哨垒之中似有血迹,薛运道:“周遭可有陷阱?”
蒋甫命众人少退,上前触动机关,蒺藜、地刺、刀墙、罗网一涌而出。
无支祁恨曰:“哨垒森严如是,却被山鬼捉去不成。”
众人更为惊恐,薛运下令即刻回营。
行至半山,军士呼痛,纷纷栽倒,待上前探查,却见乱草之中遍布蒺藜。
薛运道:“却走错道路?”
蒋甫道:“此间未布蒺藜。”
待拾起一枚仔细查验,与薛运道:“此非我军之物。”
众人愕然,关弦道:“此距营盘尚远,只怕前路另有伏兵,不若原路折回。”
众人称是,然薛运不允,命蒋甫开路,全军向前,一路之上,各色陷阱不断,蒋甫引十余随员小心应对,军士且行且住半日未抵营盘。
关弦在后低语道:“恁地执拗,不知要磨到何时。”
薛运回身道:“磨耗几时却也无妨,自家营前,犹自畏缩逡巡,岂不成笼中困兽?”
关弦道:“师兄不可意气用事,若敌军来袭,我等进退无路却当如何?”
薛运道:“敌军来袭,且殊死一战,此距营盘不过数里,敌至卧榻左右,与其束手待毙,何不舍命相搏?”
正说话间,蒋甫来报:前方陷阱已尽数扫除。薛运大喜,命全速行军。关弦与无支祁道:“同门二十载,却不知他有这等血性。”
无支祁道:“这也算得血性?若肯与我二百兵马,早已下山打破敌营,哪有今日这些罗乱?”
关弦苦笑道:“勇者如是,莽夫如是,谁知其中定数。”
无支祁亦笑曰:“智者如是,懦者如是,哪个能看分明。”
关弦一怔,无支祁催马上前,且随薛运回营。
东夷营中,仓颉执一帛卷凝神揣度,军士来报:薛运一路拆破陷阱已回营中。仓颉道:“本料其原路折回,另有伏兵等候,不想这厮却有些见识。且命军士少退,今夜另有部署。”
副将泉芷在旁道:“逼之过甚,恐其铤而走险。”
仓颉闻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