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羽箭穿胸而过,那人依旧无恙,关弦惊曰:“世间真有此类!”
薛运见敌阵法整齐防御甚严,命各路兵长下树围剿。
贯胸族人极擅暗袭,然直面厮杀非其所长。
各部兵长久经战阵,短兵白刃手段纯熟。
敌见战局不利,欲往林中遁逃,薛运早有部署,军士依计四面围堵,交战片刻,敌军几近全殁,得脱者寥寥。
关弦寻一尸首挑开衣襟,果见一硕大孔窍穿胸而过。
薛运道:“此族乃东夷密支,军中有此类者绝非凡辈。”
关弦道:“这些尸首如何处置?”
薛运道:“取长竹贯穿其胸,悬于营外,以震慑敌军。”
闻讯贯胸一部惨遭重创,仓颉叹曰:“却不该看轻此人。”
凝思静神,揣度良久,未觉部署有失。及出帐外,伫望片刻,忽有所悟,唤来副将泉芷,与之道:“黄昏时分,可闻猿啼之声?”
泉芷思忖半响道:“似有些许。”
仓颉道:“昔闻薛运身世诡秘,空穴来风果有其因。”
正说话间,贯胸氏校尉鹤尚前来请战,以雪族人之恨。仓颉取来图绘语之道:“此处有一松林,林中有些山猿,你引兵将其剿绝,此仇便得报矣。”
鹤尚亦无多问,即刻引兵而去。
午夜,众人浓睡正酣,薛运蓦然惊醒,至帐外伫立片刻,急命刘洵整饬人马,往山顶而去。
一路之上,薛运心急如焚,刘洵道:“敌营在山下,却往山上作甚?”
薛运不应,无支祁在旁道:“只恐迟矣。”
薛运怒道:“休得胡言!”
众人见其声色俱厉,皆不敢多语。
待至顶峰入一片松林,却见林中四面火光血肉一片,数百山猿曝骨履肠,断脰决腹,尸首横陈,情状惨绝目不忍视。关弦愕然道:“此东夷所为?”
刘洵道:“东夷如是龌龊,战事不利,却寻禽兽泄愤。”
无支祁道:“违忤天理行事,注定这般恶果。”
薛运脚下蹒跚,几步踉跄,翻身栽倒。
刘洵上前扶起,见其面色惨白,口唇流血。平复半响,待喘息稍定,薛运起身道:“集结人马,下山劫营!”
无支祁道:“此番确为诱兵之计,我料下山之路遍布伏兵。”
薛运回身视之,双眼血红目眦尽裂。无支祁叹曰:“也罢,生死随你便是。”
仓颉早于山中要道部署伏兵,寅时将至,不见薛运出兵,仓颉诧道:“怪哉,这厮却好耐性。”
泉芷在旁道:“连日杀其士卒,亦不见其回应,薛运决意坚守,岂会为一般山猿所动?”
仓颉道:“沙场舍身乃武人职守,野地生灵却与战事无干,山猿无故受累,皆因薛运行事有违天理,其懊恼生恨,必当下山寻仇。”
二人于帐外伫立良久,忽见一片乌云飘来,遮星蔽月。仓颉道:“此乃何物?”
泉芷端详片刻曰:“当是飞鼠,这等数目却也少见。”
仓颉思忖片刻,喃喃自语道:“老幼无计,倾巢而出,却为何故?”
转而笑曰:“夸父曾言山间另有暗道,已为薛运封堵,此番未曾留意,却是我疏忽。”
泉芷曰:“军士皆在山中设伏,却如何应对?”
仓颉道:“营中有多少人马?”
泉芷道:“连同庖厨杂役之类,合百余人。”
仓颉道:“全数集结,速速备战!”
全营上下集结一处,仓颉逐一部署。
未几,薛运果携人马自营南而至,校尉古克刚单人独骑立于营外,举长刀喝曰:“哪一个是薛运,敢来独斗否?”
关弦见状与薛运道:“兄长慎重,营门当有伏兵。”
无支祁在旁道:“你且勿急,待我上前稍加试探。”
薛运一语不发,连喝数声不见回应,古克刚道:“既不敢一战,却来此作甚!时才军士于山中猎些山猿下酒,且来营中对饮如何?”
此言一出,关弦情知不妙,未等做声,薛运已然策马上前,营门两翼隐约可见弓弩,刘洵呼曰:“小心暗箭!”
古克刚笑曰:“取你性命,何须枉费箭矢。”
言罢催马上前,举刀来战,刀戟相接,交兵一合,古克刚惊曰:“这厮好膂力!”
待调转马头,举刀再战,却见薛运一去无回,策马狂奔直扑营门。
古克刚大惊,将欲追赶,岂料刘洵、关弦、无支祁自身后一并而来,四面八方,刀斧齐至。
双拳难敌四手,古克刚未及支应,惨死乱刃之下。
薛运即至营门,两翼弓弩齐发,然烟云迅捷,箭矢接连落空。待至近前,军士舍却弓箭举刀相搏,薛运舞铁戟连杀数人,步卒难挡其勇,军阵立时散乱,待刘洵等人赶来,数十守军顷刻殒命。
于门前逡巡片刻,不见敌军出营,刘洵道:“只这些兵马,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