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女儿死了?”沐想起那一长串的名字《去岁自刑部侍郎以罪贬潮州刺史,乘驿赴任,其后家亦谴逐,小女道死,殡之层峰驿旁山下,蒙恩还朝过其墓,留题驿梁》,这首诗给他留下唯一的印象就是名字特长,而且诗也作得凄凄惨惨,“他女儿死跟灯芯有关?”
“据说他当时被贬急急离家,之后女儿又突然病故,颠沛流离,难免身边落点东西,当他想起要给韩湘的时候,灯芯已不知去向了。”宋莲石说着说着竟唉声叹气起来,“人生在世就这么几十年,不如意十有八九啊。”
“你刚刚说正传,那还有非正传的了?”公羊想,既然这道捻灯芯来得了阴阳学堂,定是有人带进来的,“非正传是什么?”
宋莲石笑着凑近公羊,两人的脸贴得很近,莲石妖媚地挑逗着,“沐,你比以前聪明喽,长大了嘛。”说着手搭在公羊地腿上,“我刚才不是说火遇火了嘛。非正传就是道捻灯芯失传后,流落到各种人手中,但据不完全统计,得到灯芯的人有一个共同特点……”
“五行火旺。”沐突然想到了所谓的火应该是指这点,拨开宋莲石的手,站了起来,“上一个人是谁?”
“近一千年内无传人。”宋莲石此话一出,公羊沐顿觉希望渺茫,本来以为已经顺藤快摸到了瓜,却没想到竟是根断藤,瓜还是没盼头。“那我找谁啊?”
“你去寻行吧,这灯芯有灵性,估计它能引出你想找的人。”宋莲石把灯芯塞进沐的手里,攥上指头握住,“你自己小心。”
沐看着宋莲石,没应声也没点头,“石姐……”
“什么?”宋莲石起身刚要出门,不知道沐还想要问什么。
“算了,没什么,我今晚就去寻行。”公羊也跟着站起来,左手理了理衣服,右手还擎在半空中,顺势摆了摆,“等我消息吧。”
十二点半,公羊穿着校服就出了“避神愿”,他并不讨厌上寻行,不过一到寻行就紧张,沐不太喜欢这种无法预计的事情,他对刺激的好奇心并不强,而且寻行那种幽暗迷离的光线让他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从闲山到佛家法场很近,公羊刚走到法场边,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很像图门清,那人好像看到了自己反而越走越快,公羊上前去追也没追上,那人拐出法场就没了踪影。公羊想了想,觉得也不太可能是他,图门清是不上寻行的。
进了寻行口,公羊也没往里多走,就随地坐下,掏出道捻灯芯放在地上,伸出右手晃着火,等着看哪路鬼神会现身。
起初周围昏昏暗暗,天地不清,似近非近似远非远的光凝固在空气中,公羊身处在这种光线中总有种莫名的嗜睡感,待不多久两眼皮就开始打架,脑袋晕晕的,迷迷糊糊地仿佛感觉有人正向他走来,突然,一道闪电划破漫天灰暗,天地一阵剧烈晃动,整个世界都跟着明亮起来,似乎已经不在寻行口,或是进了别的什么界。沐顿时清醒了不少,抬头见一英俊高大的武官,身披铠甲,手持弯弓,轻捋美髯,威武非凡。沐马上拿起道捻灯芯,躬身行礼,自我介绍道,“在下公羊沐,阴阳学堂道家生,请问您是……”
“哈哈哈,原来这灯芯落到你的手里,世事轮回,料不到料不到啊。”那武官欠了欠身,“我乃秦国公孟昶,字保元。”
“孟昶。”公羊头脑中闪过的却是他和花蕊夫人那段流传已久的凄美亡国爱情,这个人怎么会跟道捻灯芯有关,“孟昶,孟保元。”沐念叨着,猛地想起什么似的,举起右手,“孟昶,你不就是张仙,禄星张仙?我这个手上火怎么灭?”
“你五行独火吧?”孟昶微微一笑,他笑起来的模样跟公羊颇为相似,公羊看着他的脸,恍惚间觉得好像一面镜子,历史的时间从中间切割开来,“我……你……”公羊认为这绝不会是巧合,寻行中也不存在巧合。
“身为张仙,我是成仙了,不过身为孟昶,你就是我的转世,如果你五行独火的话。”孟昶从公羊手中拿过道捻灯芯,细细看了一番,嘴里念叨了两句,一指灯芯,道捻灯芯倏地射出一链白色的光,十分耀眼,白光渐渐柔和下来绕着灯芯一圈一圈转着,“手伸过来。”
公羊看着灯芯,还没从这所谓的转世中醒过来,懵懵地伸出右手,孟昶把灯芯在他的手腕上绕了两圈,系紧,火焰嗖地一下全收紧沐的手心里,“那火焰是灭不了的,只能靠这个封住,你松开灯芯,火焰还会出来。”
“等一下,你说你成仙了,又为什么可以转世?”公羊很是不愿意当他的转世,亡国之君想想都不光彩,如果是另一半的张仙也就另当别论了,虽然都是一个人,心里感觉大有不同。话刚问出去,沐似乎也想出来了点眉目,感叹地说,“看来还是花蕊夫人成全了你啊。”
孟昶双目圆睁,微有怒气,看着公羊沐略有神伤的表情,心情竟缓和下来,“只因她一番思念之情,我即成禄星送子张仙,人们也只拜得我张仙之身,这也是我放灯芯之故,望引得有之缘人;可身为孟昶,我却背负亡国之仇,夺妻之痛,我何以成仙,何能成仙?”孟昶说得诚恳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