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宾客都在注视着一老一少对卜的同时,摆钟敲响了六点报时,邹迁意识到自己的任务大致算完成了,轻松地笑了笑,四周望了一圈,估计时机已到,手提五色笔在关顺那第三卜的五句话中,各自加了一笔,刀加点作刃,弓加竖成引,风加横变凤,心加撇为必,才加捺是木,推算条件一概不变,五笔把下下签转成了上上签,“小把戏,只为助兴,关老让着我这小辈,献丑献丑。”说罢,举起酒杯恭恭敬敬向台上一对新人示意,转而朝关顺半躬身,一干而净。
迁刚刚坐下,台上关罗轻手捻着高脚杯,走到麦克风前,“各位,我关罗关亦蝶在此宣布,无天法门总司牌交与韩攸韩好德,从此不再过问无天法门之事。”图门清从上装兜里掏出无天总司牌递给关罗,亦蝶把总司牌抛向空中,有人早觉不妙,但与己无扰只装不知,法门令抛到高空的刹那间,定数皆全,众人才知已无力回天。
一只通体烈焰的狱火貔貅从图门清身体中飞奔而出,一把抓住空中明晃晃的令牌,仰天咆哮,在座均非泛泛之辈,知道这鸿门宴到了摊牌之际,图门从容走到台中心,略略欠身,“诸位多有惊扰,本人图门清,字子休,借此良辰吉日,在座四律为证,希望三法门可归附我旗下……”
“你做梦!”说着台下一个暗羽手跃身而起,“我们暗羽手凭什么听你的?他妈的,我应天法门堂不服!”一扯袖子露出广天烙印,“打得过我再说。”扬手一根五尺长一握粗的棒子擎在手中,一个掂脚冲向图门清,只见图门微微抬起左手,转腕一握,大拇指上的扳指射出一片暗红,彤云绕拳,趁云未变色迎着那人就是一击,那应天法门的小弟飞出逾丈之遥,口吐白沫晕了过去,“我不希望这大好日子血流成河……”
“靠,纣王扳指。”其歌回身探脖戳了一下公羊沐,“沐少爷,那纣王扳指是你给图门的贺礼吧?你真是舍得。”寒冰手比着嘴唇让他收声,“嘘,是沐的四叔公羊申谋说要送给图门的,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解释,先看戏。”
“放屁!你不是暗羽手没资格关我们三法门的事!”赵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身为顺天法门的人,我首先不同意,你个小毛孩子,闹什么闹?”
“老头子,你认为我们是在说笑了?”程玉冲韩攸眨了一下眼,意在询问自己可否出手,韩攸点了点头,侧身一让,步莲脚踏莲花轻碾步走到赵途面前,“我们这次不仅要三法门的主控权,还要你们应顺两门六部管事的贴身宝贝。”
“小丫头,休得张狂。”赵途右手一抖,五指背冒出铁一般的利爪,亮刃晃着雪色,直顶步莲的喉咙,程玉手摆莲花顺刃而进,岂料赵途左右转腕,利爪若绞刀把莲花切得稀碎,逼着步莲连连退后,程玉连抛三次暗器都落了空。这赵途是顺天法门一把好手,特别是以暗行偷技著称,程玉与其属一类行事的暗羽手,论资历、能力自然不可抗衡,直到迫近侧角门。
赵途只觉身背一阵清凉,转身一看,邹迈正笑嘻嘻地瞅着他,“老头子,以后衣服多穿点儿,小心着凉。”赵途一摸身后,后背光无一物,倏地转身,成了另一个人,又矮又胖奇丑无比,手中握一只旱烟袋,呲着一口烟熏牙冲邹迈傻笑,邹迈一推程玉,“步莲,你先守门,我收拾他。”指着赵途的鼻子,“妈的,动老子女人,还跟我笑,不想活了你。”提手一根拨药杖直抽赵途面门,“老子让你尝尝世间百药苦!”
“小鸟姨,小迈手里那是什么东西?”邹迁第一次看到拨药杖,不长不断不粗不细说不上是个武器,“教鞭?”
“鬼谷子拨药杖,他小子满身心眼。”管承鸥凑近邹迁耳边低声说,“你看赵途,他属于暗行强者,必须硬对,程玉那种软功夫不顶用。”
“什么叫拨药杖?”邹迁还是摸不着头脑,“跟药有关系么?”
“废话!自己查去!”十一瞥了他一眼,扭头望向邹迈,“赵途要是隐身了什么办?”
“隐不了。”续恒越笑着拍拍十一的头,“他在邹迈的五行困步卦里了,出都出不去,更别说隐身了。”
“邹迈,可以了。”图门清见赵途面色青紫,蜷缩在地上全身抽搐,呈中毒之状。
邹迈收起拨药杖,用力一跺脚,地面腾起一股青灰,撤了卦一屁股跳坐到桌子上,手指勾着程步莲的下巴调笑着。
“从来未有非暗羽手主事三法门,你这要求不合祖规,我不是十分赞同,你要是加入暗羽手,我们这些老人还可以酌量考虑一下,可话说回来,你们几个有没有考虑过以后如何掌管偌大的三法门?”图门功都起身迈步就要上台,突然只觉脚下一绊,整个人腾空挂了起来,双手被困得死死的,嘴上也被封得牢靠。图门清见状诧异得很,不知台下何人出手。
淳于纶晃悠悠挺起身子站出来,半醉不醉摇摇晃晃地拿着酒杯飘到图门功都旁边,甩手把满杯的白酒扬了功都一脸,“少他妈说风凉话,二十五年前你做了啥,别说你都忘了,他妈的最阴险就是你,就会来这套,想让图门清当暗羽手?做梦!你他妈的害了他一次还不够,还想再往你这火坑里的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