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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君 > 玄幻 > 阴阳学堂 > 第110章 人皆曰“予知”(二)

在学堂里,连楚洛水和淳于纶都没觉得谁能对续恒越造成威胁,但续恒越自己知道,他的压力不是来自四律和三法门,能跟他抗衡的不是朱云取更不是图门清,而是公羊沐。现在的情况是公羊沐还在蒙昧阶段,既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了解自己的能力,可这些续恒越则一清二楚。二十多年前的衡祸,续恒越没能斗过公羊家,反倒把续家赔了进去,大伯续密现在的馆长职务多少有点拾人牙慧的味道,很多情况下只是个傀儡,按照推断,这个傀儡“政权”注定会落到他的肩膀上,一方面作为维护学堂阴阳势力平衡的人,另一方面还要顾及到不能知的历史和不可知的未来。公羊沐这个威胁不仅来自公羊家的血统,还有他身体里深藏的暴虐,当所有的事情说清点明的时候,谁镇得住公羊沐?不论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必定是身先士卒的那个,可他又不甘心做第二个公羊申谋。

论观察力和分析力,百家中首推刑家,刑家中首推孟、魏、管三大宗姓,此孟跟儒家的孟姓并非同宗,而是出自孟尝君田文的分支。孟家双姝就是指孟为露和孟为霜,据说当年孟家只生了一个女儿,可不知为何几年后站在大家面前的竟是一对双胞胎,谁都没在意这个事情,可在为露和为霜合为一体的时候,孟家给续密写了一封长达万字的信。之后,为霜不仅成了续宁的独授生,还允许作为佛家生随意选择刑家的课程。起初为霜以为只是照顾家长们失去为露的心情,后来才发觉,为露并未消失而是隐藏在自己的身体里,自己的相貌也越来越像为露,自从发现这点以后,她就越来越害怕,怕有一天两个人要决定这一个身体的归属,而她又不得不承认,论天分,论能力她都比不上为露,谁去谁留一目了然。她不敢把这个事情告诉任何人,而现在却被这个包袱压得快喘不过气来。

道理谁都知道,可事实却不如道理能说得清缘由,为什么白雎任何时候都不可以进寻行,为什么邹迈十岁时就无缘无故可以取字,为什么续恒越的学号中的从1计算的排号是0,为什么管承欧这种容易冲动大嘴巴可以担当罚使这个重任。邹迁更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说他最大的对手是其歌,小迈说过,如果邹迁早三年进学堂,他的对手是楚况,而现在的对手则是其歌。迁一直不太理解这话的含义,他跟其歌是好朋友,俩人不仅性格上没什么共同点,而且显而易见的差距根本论不上“对手”这么大的幌子,倘若真的有一天他迫不得已非要跟其歌刀剑相向的话,俩人难道非要拼个你死我活?问小迈,他的回答却是,“不是所有对手都要争能力的高下。”那争的是什么?邹迁想破头后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天下古今并非每个时代都会出现英雄,但英雄的时代总少不了纷争。学堂里很多天才不想当英雄,而很多想当英雄的人又往往做了炮灰。像关罗这样甘心当炮灰的真为数不多,她心中藏着的秘密并不比心楚少,是她亲手把楚知交给的心楚带到二十多年前,她脚下垫着的是角天照和姜霄的两条命,还有乱到无力去想的伦理关系。关罗是那么羡慕潘心楚,心楚保守的是别人的秘密,想忘就忘,不必介怀;而她死扛的秘密全都跟自己息息相关,甩不掉,忘不了。关罗之所以进三法门并不是图门功都晓以大义的世家规矩,而是当晚,潘心楚对她说了那些所谓的“责任”,她俩注定是暗中维系一切的锁链,既不能让人知道,还要铲除所有可能曝露的苗头,为此,关罗只能设计让韩攸杀死姜霄,因为作为好友,姜霄知道她太多的秘密,太多的苦衷,她越来越害怕有朋友,害怕自己终有一天想卸下面具承认脆弱,曾经,她问心楚,“我只想做个普通人,为什么非要逼我当罪人?”心楚说,“你要做普通人,才是罪。”关罗跟潘心楚从来都是形同陌路,转身后面具下,她们又有太多共同的秘密。

知天命未必非要到五十岁,但知道得早也不一定是好事,沈天心在遇到邹迁的那一刻就开始动摇自己天命该何为,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正路的天命,嫁给沈家安排妥当的楚况,舒舒服服在学堂里过安稳日子,不扰纷争不究世事。另一条逆天命而为的路就是跟着邹迁,体验学堂中的争执与不公,忍受他人强加或自寻烦恼的种种苦楚。衡祸结束前,她还在这两条路的交叉口犹豫不决,无奈中把事情跟宋启石和朱云耶说了,说完后还没得到任何意见就听说了楼淡嫣之死,小渊觉得自己想要的不是什么叱诧风云的地位,也不是光耀门楣的名声,只是不想庸庸碌碌老死于市肆,知可为而不为让她极不甘心,沈家世代兵家的血液在逆天命的呼唤中沸腾不已。

道不可道,人世又何以道?梧桐林绝顶上,谁知道多少年后,他们所要所求不再如今天这么简单,更不若今天这么单纯。邹迁只想解节隐剑的七婪,李其歌只想等待心楚,续恒越只想让心楚位归四律,荀因健只想得到透吞蛇的元精,图门清只想知道御都空墓的原因……人皆曰“予知”,岂知世不可知,道亦不可以“知”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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