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邹迁进入古往杀的回忆跟上次的感觉不太一样,看着天地被红色连成一片时,感到一丝的轻松畅然,经历刚才公羊沐和荀因健的一番恶斗,一瞬间,他似乎体会到了什么,一些在衡祸中也没意识到的杀戮部分——善良成为束手的借口时,也就是间接承认自己的败寇地位,强者的征服必须辅以武力,这种武力在一定范围内是没有上限的。
小迁抽出节隐剑插在脚边,鲜血顺着剑刃流入土中,红色的血衬着翠绿色的节隐剑,发出细流水脉的嗡嗡声。反思着古往杀的角度,他发现自己一直站在下面仰望杀戮,觉得只要是“杀”就是残忍、不公正,甚至泯灭人性。可是,现在的感受却有点变化,杀往往是解决大问题的捷径方式,这种方式产生的后果跟杀本身并没有必然的好坏关系,而是取决于杀者在杀时掌握的尺度,这个尺度也是衡量功过的标准。
衡祸未必只有他们几个清楚事情的真相,而为什么风平浪静后也没有人再替公羊申谋翻案?胜者为王的道理不能单凭“人性道德”几个字来衡量,人性本来就是个模糊的概念,道德更加模糊,相比之下,胜败却是显而易见的坐标。人,人们,在无力评判是非的时候,还能依靠什么来传诉历史过往?王既是王,王者之杀不是道理,而是权力。
邹迁发觉食指指尖隐隐发烫,误生星位的白琉璃变得愈发透明,里面似乎从遥远的深处闪出烁烁白光,“这算是什么梦?”小迁自言自语着,拔得出节隐剑,看得见误生星位,这跟现实几乎没什么区别,周遭的一切又那么不现实,说了声景纯转出五色笔握在手中,捻着笔头戳向误生星位,心想,既然无处可逃,试试梦中的时空可否穿越现实,“误生?到底误谁的生?”五色光并入白光之内,若白日朝霞异常绚烂。
“喂,你俩到底去不去?”续恒越冲到法家办公室正赶上一桌人在会餐,赏罚二使都在,还有乱七八糟别家的人,叫出管承鸥和朱云聆,大概说了卜算出来的事情,“你俩不去,别人也解决不了。”
“我俩去了,也不知道怎么解决啊。”管承鸥快人快语,“奎木狼史有所载好说,据比怒气这凭空出现的玩意儿,你让我俩怎么弄?”
“到时候随机应变吧。”续恒越也没有切实可行的办法,“救荀因健为主,大不了杀了公羊沐。”
“你说得轻巧。”管十一对这种事情提不起兴趣,并不是危险性大,而是两边都算是自己人,施展不开拳脚,“图门清呢?他站哪边?”
“他不在,估计……”续恒越点了根烟,“最坏打算,三法门要有大变动。”
“因为荀因健这件事情?不至于吧?”朱云聆认为上次巡山变动够大的了,最好不要再闹出什么事端,“变好变坏?”
续恒越扇扇手,“你们管好份内事情,怎么变也碍不着法家什么事。”
“可是……”管十一搓搓耳朵,“我俩都打不过公羊沐,真的,巡山那会儿就看出苗头了。”十一使劲儿摇摇头,“你刚才说据比怒气会出来,那就更打不过了,还不给个准招儿对付,是眼睁睁看着我俩去送死。”
“我知道怎么对付。”邹迁出现在三人面前,“不过,我有个要求……”
当赏罚二使按照约定解决健沐恶斗时,才发现现场还有个邹迁,而那个给他们建议的邹迁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连管承鸥和朱云聆也不知道他这演的是哪一出戏,昏迷中的小迁和眼前这个看上去也很“正常”的小迁,是否也有真有假?
“哎?”其歌瞅着两个小迁,“嘿嘿,三儿,你分身了?”
小迁笑了笑,“不是,我串了下门儿。”
“两个,怎么办?”姜时笑嘻嘻地戳了戳还在昏迷中的邹迁。
韩攸摇晃着牧羊杖,“还能咋办?一个留下,一个消失。”
“你们让一下。”邹迁一把抽出节隐剑,朝着昏睡的自己,高抬双臂挥下就是一剑,剑落魂收,一缕烟进了节隐剑中,“搞定,现在就剩我一个了。”
“你这算不算自杀?”其歌纳闷着端着下巴,“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从什么地方回来的?”
邹迁比了比食指上的白琉璃,“从这里面回来的,怎么样?
“你为什么杀了……”公羊品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妥当,“另一个自己?”
“哪有什么另一个自己?”邹迁挠挠头,“自己不就一个?要么别人,要么自己。现在又不是巡山,我也不是暗羽手,在学堂里要命填节隐剑,杀谁都犯法啊,还是用自己的划算,是不?”说着,做了个V字的胜利手势,“这不算毁尸灭迹吧?”
“你还想知道点儿什么?”负少收了映像还原成根青丝,微微一摇,青丝荡烟无踪,“现在,邹迁已经出发了,你们几个不走也得走。”
图门清寻思着,“我想问三件事,要知道完全的底细,第一,我为什么不能进寻行?第二,其歌为什么不能出学堂?第三,邹迁为什么要放弃卜算?”
赘瞅了瞅负少,“这小子都问到点儿上了。”
“没关系,反正他早晚都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