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再往后一些,左腿收一下,别微笑,眼睛别聚光,手指不要一弹一弹的。”
“真麻烦。”慎妙坐着没几分钟又挪了起来,“图门清太安静了,这么干坐着好烦躁。”扭头正瞧见何向在逗那两只渡鸦,“你倒是挺快乐的,有没有啥给我玩玩?”
何向想了想摇摇头,“图门清经常长时间静坐,你可以练练看。”
“练什么练,差不多可以了。”慎妙按住胸前刚刚被箭射到的位置,“我没顽心,也没貔貅,怎么静坐?静不下来。”
“我有一个东西,你可以试试。”何向从身后的袋子里掏出一个戒指盒大小的铁盒,打开后里面只有颗珠子,“把这个吃了,马上就静下来了。”
慎妙戒备地推了推双手,“等等,先告诉我这是什么玩意儿,你的东西没一个不邪门的。能静下来?定风珠?”
何向眯着眼笑了一下,“不是,不是,定风珠那种普通货怎么镇得住你,这是‘佛坐’,吃进去如佛入定,怎么样?敢不敢试试?”
“这有什么不敢的。”慎妙抓起珠子二话不说吞进口中,“没什么味道,什么做的?”
何向卡了一下壳,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不急,等你用完了我再告诉你。”
一颗佛坐入肚,慎妙果然安静了下来,不言不语,连面容都变得深沉稳重,缓抬头慢张嘴,说出的话一字一顿,却仍旧是慎妙的风格,“你觉得孔维究和柏阡他俩一个杀一个骗,能拖住四律他们多久?不会把人都引进来一锅端吧?咱们俩能打过四律吗?”
何向忍住笑听她用怪异的语速说了一连串问句,“我们不是用来对付四律的。”
慎妙诧异地一点点睁大眼睛慢悠悠转头看着何向,一脸缓慢沉重的笑容,看上去优雅慈悲,配上慎妙的滴溜溜的大眼睛却又搞笑得很,“四律那几号人去找邹迁、李其歌他们还分不过来,不会到我们这边,安之乐用这阵容就想收网捞鱼。”
“杂鱼太多,怎么搞?”柏阡紧跟着孔维究,“我骗你杀,合作怎么样?”
孔维究筋了下鼻子,马上又平复了面容,四周望了一个遍,“能轮到我们出手的时候就只剩残血的了。”
“什么?除了你,我们几个还有谁能杀得了高手?”柏阡双手插兜攥着那半个虎符,“慎妙是自己死不了,要害人得打持久战,何向是个护身符,除了求个大吉,没啥其他用处。”
“没说他俩。”孔维究指着潺潺溪流,“进来的人先得过安之乐,才能到我们手里,能过我这的才可能到何向那边。”
柏阡似懂非懂,“能过安之乐那一关的人就算不到五成,肯定也都是高手,你确定能拦得住他们?能过你这边的是高手中的高手,何向还不输得透透的。”
“不是这么算的。”孔维究弯下身掬起一捧水,水从指尖流淌下来,滴在地上,地面却没一点湿润,“这就是洗秋泉,三法门一直扎营在这里不是没有原因的。”
柏阡摸了摸地面,又摸了摸溪水,“不是土吸水,是水吸土?”
孔维究点点头,“这里的水像磁石一样吸取周边的能量,三法门的人绝大多数都有法门印,法门印的主要用途之一是防止个体能量散失,可以防被洗秋泉过水。”
“这跟安之乐又有什么关系?”柏阡自认为还算比较了解安之乐,“他除了交涉谈判以外,最强的是巡征,总不会出去绕一圈杀一堆人吧?做老大做成这样,累不累。”
“问你一个纵横家的事儿。”孔维究觉得柏阡有点钻死胡同,“你跟一群人说话的时候,用得着每个人都说一遍吗?是不是只要人在场,说一次就够了?”
柏阡点点头,“这不废话嘛!小孩子都知道。这跟安之乐有什么关系?”
“安之乐的巡征是武帝巡征,这个武帝不是汉晋,而是北周武帝宇文邕。”孔维究踩了踩水边的土,“一脚进来,都得上缴归公,谁都跑不了。安之乐只要化形入泉,就能将巡征和洗秋泉的特征叠加在一起,被收缴了能力的高手,识趣的趁早离开,不信邪的我来收割一波,等到何向手里小命估计也就只剩几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