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被咱奶给接回来了!”
胖婶子的妹子?
我一愣:“琳琳姐?!”
矮冬瓜胡乱的点头:“好像是叫这个名吧?现在人搁咱家大屋炕上躺着呢,那大胖婶儿的儿子搁屋看着,咱奶和我妈还有我爸做饭呢。”
杨树林也来了啊?
我知道老太太是个热心肠,既然她上午去了县城的警察局,那么眼下把周琳琳给带回来也是正常的。
“你别那么大惊小怪的,老太太也是好心。”
矮冬瓜跟着我往大屋走,嘴里还不停地嘀咕:“咱奶好心我知道啊,可这带回来的,你说的那个琳琳姐的,那也……那也太臭了吧?弄得满屋子都臭气熏天的。”
我再次吸了吸鼻子,心里是半喜半忧的,喜的是这臭味是真实存在的,这就证明我家没有招来啥脏东西,可忧的是,周琳琳到底是咋的了,为啥身上会缠着这么严重的臭气?
“你不乐意闻就回小屋躺着去吧,我去大屋瞧瞧。”说着,我就要推门进屋。
矮冬瓜没有要回小屋的意思,跟着我迈进大屋的门槛,嘴不停的嘀咕:“躺啥躺啊!从她被接回来,我妈就让我搁大屋打苍蝇,这都几个小时了啊!苍蝇还没打完呢!”
矮冬瓜说话喜欢夸张,所以我也没有太在意,可当我推开大屋的屋门,我才知道矮冬瓜说的还真就是大实话。
墙面上,棚顶上,窗户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黑色的苍蝇,随着我打开门,那些苍蝇被风惊着了,都扇乎着翅膀飞了起来,一群一群的苍蝇满屋乱飞,那“嗡嗡”的声音,都赶上直升飞机要搁家我家屋里空降了。
矮冬瓜一进屋,就挥舞起了苍蝇拍,别说这小子打苍蝇的功夫还挺好,没一会的功夫,地上就积攒了一堆的苍蝇尸体。
不过矮冬瓜打的再快,也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除了那些还覆盖在我家墙上和棚顶上的苍蝇不算,窗户外面,还有成群成群的苍蝇顺着纱窗往里面挤着。
这玻璃窗是我大舅今天上午找人新安上的,纱窗也是新的,一般新纱窗都很硬,别说是苍蝇了,就是蚊子想要钻进来都费劲儿。
可眼下,我家那新纱窗,被外面那密密麻麻往里面挤的苍蝇,拱的一个窟窿大,一个窟窿小的。
我想说,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多的苍蝇啊!
杨树林搁屋子的一角站着,低着头,好像啥也看不见,啥也听不见似的。
周琳琳躺在我家的炕上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身上蒙了一个大被,除了脸之外,其他的一切都遮盖在了被子下面。
随着周琳琳的呼吸,一股一股的恶臭味,顺着那一下一下起伏的棉被往外散着,别说矮冬瓜捂着鼻子和嘴巴的表情夸张,就是我也被这满屋子的恶臭熏得直迷糊。
“喜妹回来了啊?”刘凤系着个围裙走了过来,故意不去看那满屋子的苍蝇,只是招呼我和矮冬瓜,“你俩赶紧去院子里放桌子,今儿晚上咱搁院子里吃饭。”
以眼下的状况来说,在院子里吃饭是个再明确不过的选择。
我和矮冬瓜不耽搁,赶紧往院子里搬桌子,搬椅子,等都忙活的差不多了,大舅和刘凤也端着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了。
大舅把菜放在桌子上,问:“咱妈呢?”
刘凤忙着盛饭:“进大屋去喊杨树林儿吃饭了。”
大舅没再说话,我偷偷的瞄了一眼,见大舅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好像有啥心事似的。
等我和矮冬瓜都坐在凳子上的时候,老太太一个人从大屋走了出来,说了一句:“树林儿说他不饿,咱们先吃。”
大舅和刘凤也不多问,我们一家人就坐在院子里开始吃饭。
话说,这应该是我们家有史以来吃过的最让人闹心的一顿饭了,除了那成群成群围攻在大屋窗外的苍蝇,还有大舅和老太太的沉默。
不知道因为啥,大舅的脸色不好看,老太太的眼睛也沉着,刘凤吃饭的时候,张了几次嘴,想要试图找点啥说说,可是想了想,最后只是把米饭塞进了自己那张着的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