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一个早上,大舅都在墨迹老太太去医院的事情,可老太太这人比我姥姥活着的时候还要犟,不管大舅咋墨迹,她就是不上医院。
最后给大舅整个没办法了,只能叹了口气的出了屋子,算是没辙了。
小舅舅进屋来的时候,我喂老太太喝着粥,小舅舅也没说啥,就坐在一旁看着。
原本,我有好多的话想问老太太,可小舅舅在这坐着我也没办法问,就只能憋着,憋的我这个难受。
等到老太太把粥都给喝干净了,小舅舅才轻轻地开了口:“妈,咱上医院去瞧瞧吧。”
老太太伸手擦了擦自己的下巴:“我自己个的身子骨,我自己心里有数,我说不用去你们就谁都别再劝我了。”
“可……”
小舅舅还要说啥,老太太却伸手给打断了,沉了口气,抬眼朝着小舅舅看了去:“景言啊,我知道你埋怨妈,但这件事情,哪怕是你恨妈,妈也必须要这么做!”
小舅舅动了动唇,笑的异常苦涩:“妈,您别说了,我是您儿子,听您的话本来就是应该的,再说了,这事儿根本就是我不对,原本,我也没想过要做什么的,只是心里头想,可是眼下……”
不知道为啥,小舅舅的目光忽然就落在了我的身上,和以往一样柔柔的,却没有任何的亮光,那眼睛里揉着太多我不知道的东西,很复杂。
“妈。”小舅舅忽然就站起了身子,“我和琳琳已经圆房了,琳琳的气色明显见好了,我打算今天就带着她回淮城。”
“这么着急?”我脱口而出。
小舅舅是昨天来的,可今天就张罗着要走,我和小舅舅已经好多年都没见着了,难得见面竟是连几句话都没说上。
“行,你想好了就走吧。”老太太竟然答应了?!
“只是景言你记得妈一句话。”老太太的声音忽然就沉下去了几分,像是叮嘱又好像是警告,“既然你选择了琳琳,就一定要承担下去,若是中途有任何的偏差,必定有血光之灾。”
小舅舅指了指自己:“是我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你……包括你心里最重要的人,都会得不偿失。”
小舅舅定定的看着老太太好一会,然后自嘲的点了点头:“妈,我既然已经答应了,您又何必吓唬我?”
老太太却没笑,依旧认真:“信不信由你。”
“喜妹啊……”小舅舅的目光忽然就落在了我的身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在了我的面前,“生日快乐,本应该昨天给你的,可昨天……”
“谢谢小舅舅!”我猛地起身就扑进了小舅舅的怀里,小舅舅的怀抱依旧温暖如初。
小舅舅身子僵了僵,忽地就在我的耳边叹了口气:“喜妹,怪小舅舅走的太急了吧?”
我笑着摇头:“不怪,小舅舅你忙就先走,等我将来考大学的时候,就考淮城的学校,这样我就总能见着小舅舅了。”
我感觉小舅舅的身体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小舅舅就把我紧紧给抱在了怀里,特别用力,勒的我快上不来气了。
“喜妹,喜妹……”
小舅舅埋头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唤了两声我的名字,随后猛地推开我,转身走出了房门。
我木呆呆的看着小舅舅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轻地问:“老太太,琳琳姐是小舅舅的孽吗?”
老太太重重一叹:“那是他的命!”
是命吗?
再次朝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门口看去,我第一次心疼起了小舅舅。
《疏》云:命虽受之天地,短长有本,顺理则寿考,逆理则夭折,是以有动作礼义威仪之法则,以定此命,言有法,则命之长短得定,无法,则夭折无恒也。
如果要是孽的话,是可以化解的,无论是通过阴德还是通过转运,可如果是命的话……
安静的院子里传来了响动,我朝着窗外一看,是大舅和刘凤正在帮着小舅舅,往外面抬着周琳琳。
不知道为啥,我忽然就有一种预感,这一次和小舅舅分别了之后,以后很长的时间,我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这种预感太强烈了,以至于我的身体快过了我的大脑,不过是分分钟的功夫,我就穿鞋从小屋走了出来。
院子里,矮冬瓜和杨树林儿还在一旁嘀嘀咕咕着,小舅舅打开车门,和大舅还有刘凤,一起把不能动弹的周琳琳给抬上了车。
可能是几个人的动作不协调,也可能是动作幅度大了一些,周琳琳身上盖着的棉被竟然滑落了下来!
虽然刘凤很快便再次拉着棉被给周琳琳盖上了,可我还是看得清楚,周琳琳那刚才露在棉被外的肩膀和脖子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结痂,那些结痂的密集的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空隙,就好像蛇皮一样的长着。
随着刘凤和大舅终于把周琳琳给抬进了车里,我看见一股粘稠的脓液,顺着周琳琳勃颈处的棉被就倒流了下来。
黄中带绿,恶心的连我觉得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