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兴市一中的领队是教务处的一位叫白法琛中年男教师,汪老师因为带的是毕业班学生,比赛前后要四五天才可以回来,不可能把二百多学生扔下几天不管。
在兴德市教委大院里等车的时候,白老师也不知道跑到那个领导的办公室里去拉近乎了,和别的学校的同学也不认识,疯子和风覃两个人安静地坐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那里有个小花园,假山喷泉一应俱全。在花径两边错落地安放着几只木条订的长椅,古朴陈旧,油漆早已斑驳剥落。
风覃只带了个小背包,里面是简单的换洗衣物,以及女孩子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小东西,疯子背了一只大大的双肩旅行包,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东西。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黑色休闲绒布夹克,一条时下刚流行的牛仔裤,脚下是一双弹力球鞋,倒像是真的要出去旅游。
风覃也不看他,低着头把自己奶白色风衣的带子系紧,再打开,再系上……脚上的一双黑色小短皮靴正适合深秋地季节,悬在空中一漾一漾的前后摆动。
疯子也没有说话,一直安静的看着她恬静而有些俏皮的模样,痴痴的发呆。自从上次握手事件以后,风覃总是躲着疯子,不给他任何机会再做出亲昵的举动。和他说事情的时候也没有好脸色,疯子不知该如何才可以让她高兴起来。那次也就是一时冲动,如果要疯子故意去做,他恐怕还没有那么大的胆量。
风覃白了他一眼,嗔怒道:“傻子,看什么看?”
“嘿嘿,”疯子挠着后脑勺,“我……我……不知道。”
“不许瞎看,要不挖掉你的眼睛。”
“风风,那个……我……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吗?我再也不敢……”疯子用低的只有身边的风覃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不高兴,我也高兴不起来……我们好好比赛,等完了我再石市请你吃好的,给你道歉可以吗?”
风覃扭过脸去,马尾辫“呼”的在疯子的脸上扫过,给了他一个后脑勺,嘴角噙着微微的笑意。
疯子可怜兮兮的说:“我没骗你,真的!我请你吃你最爱吃的,可你挑好吗?”
“那你说话算数啊?到了石市我要吃死你。”风覃故作刁蛮的说。
“嘿嘿,只要你高兴就好……”
“傻样儿——”
“那你不许生气了啊?”
“谁生气了?是你自己傻了吧唧。”风覃展颜一笑,说道:“你要加油哦,没有忘记我们的赌约吧?这回可不要让我赢回来。”
“当然不会,你已经欠了我两个要求,回头一块儿算帐,呵呵。”看见风覃又对自己笑了,疯子内心的喜悦不可言表。
“傻瓜!走啦老师在喊集合呢!”说着拉起疯子向集合的人群跑过去。
教委租来的是一辆豪华的大巴,三十几个学生加上带队的老师、兴德市教委的领导,总共四五十人在车里座位也还是富富有余。也许是年龄的关系,白老师和疯子、风覃两个人聊不起来。长路漫漫,到石市需要近十个小时,他可不愿陪着两个孩子度过,在前面找个一个熟识的朋友聚在一起。出远门的喜悦心情使得每个同学脸上都溢出光彩,呼朋唤友,雀跃谈笑,车里乱哄哄地。
疯子和风覃谁也没有言声,默契地走到大巴的最后一排,风覃靠着窗子坐下,相视一笑,风覃脸上布满彤云,不知想到了什么。
为了赶时间,午饭大家就吃些自带的零食,疯子变戏法似的从他的大包里面掏出许多好吃的东西:自家熏制的野味肉脯、山果干、还有一些从山上挖回来的块径,甜甜脆脆的,很好吃。
疯子指着那些块茎说:“这个叫做鬼子姜,我怕你晕车,昨天夜里去挖的,你吃吧,很管用。”
昨天傍晚他回家了一次,原来是专门给自己准备好吃的东西去了,想到这些,风覃心头漾起一层层温暖的涟漪,汪老师那晚说的话都弃之脑后,即使将来两个人不能在一起又怎样?只要在一起的时光幸福、快乐,未来?谁又可以把握呢?
不知道何时想着心事的风覃靠在疯子并不宽大的肩头甜美地睡去。或许是梦到了什么愉悦地事情,或许是因为偎倚在自己喜欢的男孩子身边,脸上笑意盈盈。疯子几次想把自己的胳膊环过去抱住她,让她睡的更舒服一些,可是毕竟有许多老师和不熟识的同学都在车里,被人看到可是一场轩然大波。
省教育厅安排的住处是在自己的招待所里,有些地区的师生已经早就住下。大巴在招待所的停车场停稳,疯子才温柔的推着风覃,轻声叫道:“风风,风风,到地方啦,快起来。”
风覃在他的肩窝摇了摇头,嘟囔着说:“不要,我再睡一会儿嘛!”
怕被老师和别的同学看到,疯子趁着大家在忙乱的下车,捏住了风覃的鼻子,风覃终于被憋醒,打开疯子的手,揉揉惺忪的睡眼,看到车窗外的景物,才幡然醒悟。像被马蜂螫了一样从疯子的肩头上离开,肩头上一块湿湿的痕迹。
“对不起,我……我怎么睡着了?”风覃羞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