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彼此之间没有机会交流,江涛并不知道之前进来的三人也被问过同样的问题,而是以为这是属于自己的特殊待遇。
他不禁兴奋地问到,“让我来分析!真的可以吗?”
别看他实际年龄36岁并且拥有一张年近五十的脸,可是这会儿兴奋的样子却像一个捡到了好玩玩具的孩子一样。不说别的,就冲这份表现,他的嫌疑程度在顾谦非眼中已经没了一半。
除非是变态杀人狂,不然没有一个凶手会这么兴致勃勃地与审问他的警察讨论自己犯下的案子。而就眼下这起投毒案来说,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凶手是个变态杀人狂。
虽说现代人的生活压力很大,但是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变态杀人狂。鹭城今年已经出现了两例,这已经是大大高出了正常水平。顾谦非不相信自己还会遇上第三例。
任何有着共通性质的事情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那就不能再简简单单地将其视为个案,而应该统一起来看个体事件背后的隐藏关联。
比如杀人案超出正常社会平均值地升高,那就说明一个城市社会治安的败坏或常住人口道德体系的沦丧。而变态杀人狂的猛增则说明该城市的生活压力已经突破了临界点,导致大量心理健康疾病的出现,而又无法及时获得必要的疏导,才最终以这种可怕的形式展现在世人眼前。
不过据顾谦非的观察,鹭城的社会形态还算好,虽然因为楼市的高企,物价也相对偏高,人们的生活压力正在逐渐提高。但是总体来说,这还是一个很有幸福感的城市,不至于出现这样的事情。
那么毫无疑问,这起投毒案不是变态杀人狂所为,甚至不是一般性质的杀人案,背后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这也正是顾谦非正在努力挖掘的东西。
一个优秀的侦探不能局限于案情和线索之间,还应当懂得去思考案件发生的背景和代表的意义。做不到这一点的,永远只是个普通刑警。
对于江涛的期待,顾谦非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也想看看一个局外人是如何看待这个扑朔迷离的投毒案。
在江涛之前,朱律师出于职业习惯,深知证据在司法体系当中的重要性,所以他不会无凭无据地随便发表个人见解。顾谦非也不太喜欢和律师打交道,在排除了对方的嫌疑之后,就赶紧结束问话。
而郭献文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商人的原则是趋利的,背后嚼舌根这种事情容易得罪人,不是聪明的商人所为。如果他有切实的证据还好,顾谦非还能想办法从他嘴里掏出来。无凭无据的情况下,这位郭老板是绝不会乱说话的。
至于张亮,从之前的聊天中可以看得出来,这个职业高尔夫球手与其他人的交流很少,甚至不知道投毒案的凶器是除虫剂。而且他也不像朱律师和郭献文那样经常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高尔夫球选手的圈子并不大,本质上不是个擅长观言察色的人。
唯有江涛不同于其他人,也许是因为本身在逻辑方面有优势的缘故,他更加热衷于参与案情分析,得到了顾谦非的首肯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见解一吐为快。“既然警方怀疑张亮多一点,那我就从他开始分析。”
“不,我们并没有特别怀疑他,只是因为别的原因多聊了几句。你别瞎猜!”顾谦非赶紧纠正对方的误解,他不想给张亮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一个好的警察,在查案的同时,也应该要懂得去保护嫌疑人的权益。只要法院一天没有终审判决,嫌疑人便不能算作犯人,更别说相当一部分嫌疑人还是无辜的。若是因为警方的不当举措,而造成嫌疑人的名誉、利益等个人权益受损,这是非常不应该的。
江涛被顾谦非这么一说,不由得楞了一下,但是他的思路已经酝酿好了,不吐不快。“好吧,就算他不是重点怀疑对象,我还是先从他的问题说起。”
“他的问题?他有什么问题?”虽然在之前的问讯中已经差不多排除了张亮作案的可能,但是如果江涛这边能够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顾谦非还是很愿意听一听的。
“近年来体育界也发生过不少运动员杀人的案件,比如打橄榄球的那个谁?辛普森,对辛普森杀妻案,很轰动的。还有国内足球运动员,因欠下赌债而谋杀了债主的,具体是谁记不得了。顾先生,你应该知道吧?”
“是有这么个案子。”顾谦非予以肯定,但没有发表更多的意见。“你还是说说他有什么问题吧。”
被顾谦非把回龙头,江涛也意识到自己扯远了,“我是想说,运动员读书少,没文化,平常就容易打架斗殴什么的,偶尔出现个杀人犯也不奇怪。”
顾谦非皱了皱眉,打断了他的胡乱猜测,“你这不算分析,只是职业歧视而已。各行各业都有杀人犯出现,不只是运动员。运动员也许文化课不好,但不代表不明事理。至于你说的打架斗殴,怕是对某些大学体育特长生的刻板印象吧?”
江涛顿时哑口无言,嚅嗫了半天,才无力地辩解到,“我这不是在推理么,分析各种可能性。”
这下子顾谦非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