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夏日,太阳靠近北回归线,鹭城的房子北面向阳,南面阴凉。正常的房屋格局大多是坐南朝北,图个冬暖夏凉。这栋宿舍楼则刚好反过来了,卧室靠着北面。
于是绕到宿舍北面之后,顾谦非赫然发现这一面的窗外晾满了衣服,在灼灼烈日下爆晒着,从一楼到三楼都一样。
他回到东面第二间房的窗外,只听得屋里传来阵阵鼾声,两个中年保安无视窗外的阳光正好,睡得天昏地暗。想来他们会这么累,多半是受了昨天的凶杀案影响,这一夜都没敢偷懒。
顾谦非站在窗外看了他们一眼,能够睡得这么踏实,也算是问心无愧的,暂时不用去怀疑他们。于是他一间一间地往西面看过去,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水电部的宿舍外。
因为人多的缘故,这里晾了比其他屋更多的衣服。除此之外,窗台上还晾着一双褐色的电工绝缘胶鞋,在太阳下闪闪发亮。
顾谦非有些奇怪,电工绝缘胶鞋上面是不可能有金属饰物的,怎么可能发射阳光。于是他好奇地凑近了看,发现发射阳光的是一层细细的白霜。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洗衣粉吗?看来是鞋子没洗干净。”顾谦非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探头往里看。
和其他四间房的布局不同,这个大房间里架着三座架子床,除了东西两面各一座之外,另一座则靠在了南面的门边。相比于保安班以及餐饮部的宿舍,水电部的这间算是一楼最整洁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地板似乎也是刚刚洗过没多久,干净的地砖光可鉴人。
看了一圈之后,没什么发现。顾谦非便从楼梯上到二楼,看看窦中队长他们的进度如何。
他刚才和两个保安聊了一会儿,又绕着宿舍楼观察了一圈,时间就过去了半个小时。等他上到二楼时,正好看见法医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于是他走到小丁的身旁问到,“你刚才旁观了整个抽血过程,有什么发现没有?”
“啊?要发现什么?”小丁有些纳闷,“不是抽完血回去比对一下DNA就行了么?”
顾谦非顿时有些失望,这小伙子不但脑子不够灵活,也缺乏主动性,看来成不了一个好刑警,一辈子都没法独当一面,只能给人打打下手。
还好一旁的窦中队长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主动凑过来,“我观察了她们的表情,虽然都有些担忧的样子,却并不惶恐。看起来不像是有问题的。”
虽然还达不到微表情专家的程度,这位窦中队长观言察色的能力还是有的,大体上和方岚欣手下的中队长老李相当,都是多年刑警生涯累积出来的工作经验。这种人天分不高,但是贵在勤勉和经验丰富,足以胜任中队长职务。
对于窦中队长的判断,顾谦非基本上是信任的,只是对这个结果相当不解。“没有吗?这就奇怪了!难道那个未知女性是房客?”
不过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接待处和餐厅那边还有几个女的,你们也去抽血了吗?”
“都抽了,一样没有发现谁比较可疑。”窦中队长显然不会有这么大的纰漏。“顾先生,会不会那名女性与本案无关呢?也许当时小木屋里就只有死者一人呢?”
顾谦非回忆了一下今天对客房部那几位的问讯,所有线索都指向汪经理生前是个好*色的渣男,所以他的遇害几乎可以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所引来的杀身之祸。
“不!我可以肯定是情杀,或者应该说是仇杀,不过我们可以换种角度思考,也许那位女性当晚处于昏迷状态,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您是说,死者迷*奸了凶手的女朋友?”窦中队长立刻就跟上了顾谦非的思路。
“只能说是一种可能吧。毕竟这种设想也存在一定的不合逻辑。如果她当时处于昏迷状态,凶手要瞒过监控画面把她带走可不容易。而她醒来之后得知汪经理遇害,也不太可能完全猜不到发生了什么。”顾谦非只是简单地说出一种设想,事实上他比谁都清楚这种设想存在着更多难以解释的地方。
“对了!不是有监控吗?死者究竟带了哪个女的进的小木屋?”顾谦非终于想到了这个关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