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拿着手机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赵富贵。指纹的问题不大,赵富贵的手就在那里,“借用”一下就可以。脸部识别的话,睡觉闭眼的状态下是无法解锁的。
但是这难不倒顾谦非,因为他本来也没打算要解锁手机,而是直接取出一支细针,插入卡槽旁边的小孔,将卡槽顶了出来,取出手机里的sim卡。
然后他取出自己的手机,将这张卡换上,拨打了自己的号码。
顾谦非这么做表面上看起来有些多次一举,实则另有深意。电信运营商不会对未拨通的电话进行记录,只会留存那些已产生费用的通话条目,以便客户查询通话费用详单。
如此一来,赵富贵就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这张新手机卡曾经拨打过顾谦非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尽管顾谦非已经很努力地捂住手机听筒,但是在寂静的夜里,这个声音依然清晰可闻。
下一秒,他挂掉了电话,紧张地盯着床上的赵富贵。这既可以算是一个小小的疏忽,也可以不算。
他已经把话筒音量调到极小的程度,只是没想到在这个安静得连根针掉落地面都能听得见的房间里依然是那么的清晰。早知如此,他应该戴上耳机的。
这时候,床上的赵富贵动了动,显然是对突如其来的声音有所反应。
顾谦非想也不想地赶紧趴在地面,连呼吸都屏住。
过了几秒钟,床上的动静越来越大,赵富贵最终坐了起来,并且向床沿位置挪了过来。
而顾谦非此刻就躺在床沿边的地板上,处于对方的视觉死角。
这张三米宽的大床并没有床底一说,就像酒店的那种床铺一样,四围紧贴地面。也许是赵富贵亏心事做多了,对床底这种天生带有阴暗恐怖色彩的地方比较忌讳,所以直接定做了这样的一张床。
于是顾谦非就只能紧贴着大床与地面的夹角,无处可逃。
只要赵富贵再往边上移动个十厘米,就能看到地面上的身影。不过他停了下来,从床头柜上抓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凌晨三*点。
在手机屏幕顶端的状态栏里,4G图标呈现为灰色,代表着无卡状态。
但是赵富贵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放下,转身挪向了床的另一头,下床走进洗手间。
不一会儿,厕所里传来“叮叮咚咚”的水声,毫无疑问赵富贵是被顾谦非“叫醒”了起来夜尿。
顾谦非很想趁着对方上厕所的机会离开,但是他还有一件事必须先做完才能走。抓紧对方离开的片刻工夫,顾谦非拔出赵富贵的手机卡,重新插回对方的手机里。
这种高档手机支持sim卡热插拔,不需要重启手机就能有效识别,只需要几秒钟时间就能恢复正常使用。
他没能走得掉,就在他插完卡的时候,厕所里传来了抽水马桶的声响,然后就是赵富贵的脚步声。
他不得不老老实实地重新躺回去。
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除了顾谦非依然被困在床沿下的角落里。
上完厕所之后,赵富贵并没有马上睡觉,而是在床上翻来覆去、长吁短叹,显然这一个月来发生的种种事情让他异常憋屈。儿子身陷囹圄,性命不保。大仇人怎么也弄不死,至今还在那里蹦跶,就如同响亮的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赵富贵是什么人,他可是鹭城大毒枭,手下养着马仔上百人,一年贩毒金额顶得上一家小型上市公司的市盈率。多少人仰仗着他的鼻息在讨生活,多少人会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扑汤蹈火从事毒品交易这种杀头生意。
然而这件事对于他在圈子里的威信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儿子被人抓了,连报复回去的能力都没有,以后他还怎么让人信服?
也许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觊觎他现在这个位置。
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夜里,这位鹭城头号大毒枭终于暴露出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实在烦得没法入睡,赵富贵干脆再次坐起来,抓起那部手机,坐在床上刷新闻。
他睡不着是小事情,只是苦了依然躺在床沿下面的顾谦非,迟迟找不到脱身的机会。
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时间来到了清晨将近五点多,天居然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