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满面醉态,信誓旦旦的范闲,陈翎眼睛微微眯起,暗地里闪烁起令人不易察觉的光芒。
以陈翎阅人无数的经历,岂能看不出范闲此话,乃是发自肺腑。只不过,这话语发自肺腑不假,可这却并不代表范闲毫无脑筋。
相反,范闲非但不是表面上显露出的这般陈鲁莽冲动,反而是有着不小心机之人。
陈翎能够推算到,以范闲古怪外形,很有可能从出生之日起,即饱受周遭人的歧视与轻蔑。正因为受惯了旁人的奚落与白眼,范闲这才拥有了比普通人更为坚毅的性情。
陈翎见到范闲后,神色镇定自若,没有任何轻蔑与歧视的表现,全都落在范闲眼里,这已然让范闲心生感动。待得范闲看到陈翎使用的是等级极高的极品空间戒指后,更是由此推断出陈翎的实力与身份,都远非他这种毫无根基之人可比。
两人相交,即便没有利益纠缠,可一个帅哥与一个丑男,又有什么资格平起平坐。
范闲很清楚,他若是真想结交陈翎这个朋友,就必须表露出自己的真心,让陈翎知道,他是一个为了朋友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情义汉子。
“这范闲外粗内细,心地炙热,倒也是个可以结交之人。”暗地中,陈翎已然对范闲做出了评价。
这一次,他的目光投注在范闲身上,除去查探范闲目前的修为进境外,同时还在观察着范闲修炼的功法。
根据陈翎多年的修炼经验,很快看出范闲修炼的不过是最为低级的《斗气诀》,一想到以范闲的天赋,修炼斗气诀这种烂大街的功法,也能成为地级斗师,即便是陈翎,也不禁为范闲的毅力所折服。
“自己倒是有套功法,适合范闲这种双臂过膝的古怪之体修炼。只是,仅凭一次见面,自己还不能将功法交给他。”陈翎在心中暗忖道。
他神态自若,未有任何表露,而是继续端起酒坛,毫无负累的与范闲把酒言欢。
酣畅淋漓对饮之际,范闲这个自称罗天岛万事通的家伙,将自己所知,悉数告知于陈翎。在他极为详尽的解释下,陈翎还真是了解到很多在这数十年中,已然出现改变的规矩。
在陈翎所知的拜入罗天宗的规矩中,改动最为明显的一条,就是罗天宗关于类似他这种冒名拜入山门弟子的收录。
与以往不同,近些年来,随着罗天宗的不断壮大,对于加入宗门内弟子的把关审核也越发严格。
以往,冒名前来投奔的新人,经过天赋测试,即会有资格成为罗天宗外门弟子,再经过努力,就会成为罗天宗内门弟子。可现如今不同,罗天宗取消了天赋测试这一关,而是直接选用了让前来拜师之人,向宗门弟子发起挑战,战胜者立即加入宗门这一新规矩。
此番规矩看似比天赋测试更为公平,可实际上却是增加了数倍的难度。若按照以往,范闲这样的斗师强者,即便终生无望进入罗天宗内门,成为嫡传弟子,但是成为外门弟子,却是稳拿的事情。
正因为范闲时运不济,每一次在申请加入罗天宗时,都选取到实力强劲的对手,这才导致他在罗天宗整整一年,却仍然居住在客人才会居住的木屋。
除去加入罗天宗的规则出现改动外,范闲还告诉陈翎,罗天宗新晋弟子的比试,实际上被数名罗天宗嫡传弟子,暗地中操控着。
想要在入门大比之时,选取到一名实力相若,有胜算的对手,必须事先向罗天宗嫡传弟子中,一名叫做华元山的弟子,缴纳大量的好处。
这些所谓的好处,轻辄是一套斗气法决,重辄是一柄神兵,若是没有如此厚礼的话,基本上每一次入门大比之际,那群毫无行动之人,都会抽取到一支下下签。
说到给华元山送礼的事情,范闲禁不住发出声声怒骂。他怒骂华元山的贪婪,对他奉上的千两黄金看不上眼,同时也在怒骂着,现如今的罗天宗,已经不复从前的罗天宗那般清高孤傲,到处都充斥着腐朽的铜臭气息。
骂过华元山后,范闲很是好心的告诉陈翎,像是陈翎这样的天才,想要拜入罗天宗的话,需要缴纳的好处必须更多。甚至,范闲隐晦的提出,若是陈翎身无长物的话,不妨将空间戒指交给华元山。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范闲暗示陈翎交出空间戒指,并不是见财起意,而是真心实意的为陈翎出谋划策。
一顿没有任何菜肴的酒局,却令陈翎与范闲,足足喝到月入中天时分。
待得酒酣耳热之际,范闲醉醺醺,迈着猫步转身离去后,陈翎那被酒意浸染,显得尤为浑浊的眸子,这才泛动起道道明亮精芒。
“现如今的罗天宗,已然变得如此腐败不堪了么?”陈翎禁不住扼腕叹息了一声。
他心中明白,很多时候,败坏事情的人不是门派的决策者,而是下面的执行者。据他推算,华元山等人暗地中做出的勾当,恐怕并不被罗天宗宗主等人知晓。否则,以罗天宗宗主碧天寒的火爆脾气,势必不会留下华元山这个祸害。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陈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