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的生命,也许漫长,也许脆弱。
灵力耗尽那一刻,便是灵生命的尽头。灰飞烟灭,再无踪迹。
刺骨的寒冷中灵力还在一点点剥离,几乎已快要维持不住身形,清九打着寒颤苦苦坚持着,紧咬着牙,一遍遍告诉自己,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无论如何也不可以死……
黑暗中似乎浮现出那个白色身影,暖和,温柔……泪水蓦地夺眶而出,毫无犹豫地扑进他怀中,竟非虚空,他将她稳稳接住,低下头,轻轻一笑。
久违的温暖透过衣襟传来流遍全身,隐隐有纯粹的灵力一点点注入身体,缓缓唤醒僵硬的身体与几乎陷入沉睡的意识。眼前一点点亮起来,口中灌满浓浓咸腥味,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还在滚滚涌入喉中,带来强横纯厚的灵力,她忍不住贪婪地啃咬吮吸起来。
秦衣闷哼一声,微恼地偏头看她半梦半醒间霸道的模样,却忍不住抚着她长发缓缓勾起唇角。果然,还是这个模样比较可爱。
周身灵力飞快流泻着,权当做他伤了她的补偿,只要她安好,这点灵力损耗其实无伤大雅。或者说,他原本就没打算能够撑得过那四象五极阵。
快速的失血带来轻微眩晕,秦衣微微皱起眉,见她毫无餍足的模样,只怕要将他的血吸干方才罢休,只好轻轻将她一推。清九不依不饶地蹭回他怀中,舌尖轻舔过颈上伤口,似还意犹未尽,伺机下口。
秦衣报复般重重吻下,低声宠溺道:“乖一点。”
清九迷糊地吊住他脖颈,顺势抓住他长发,语声轻颤着,带着难掩的欢喜:“你还在等着我么?……我一直都喜欢你,我找了你好久,好久,终于找到了……不要走,我们再也不分开……”
他拿下她不规矩的手紧紧贴在脸颊边,眸子蒙上一层薄雾,低声欢喜道:“我不走……我们好好的在一起……”
却听她扑入他怀中,泪水恣意流下,低咽道:“阿七……我想你……”
秦衣揽着她,眸子一分分冷了下去。
沙漠里烈烈日光灼得皮肤生疼,刺眼阳光照下,她长长眼睫轻轻一颤。秦衣不必看也知道她早已醒来,却装作熟睡,只为逃避一时。微微勾起唇角,支起身子故意压住了她长发,凑近她耳畔低低吐气:“护法大人,早。”
苍白的面上泛起一丝嫣红,她紧闭着眼,似乎这样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未曾发生。秦衣轻笑一声,不怀好意地抚过她颈上吻痕,淡淡道:“护法大人莫非是,不想知道封印解除之法了?”
清九紧紧抿唇,一把攥住他居心叵测的手,冷冷一字字道:“请秦衣大人兑现承诺,赐下解除封印之法。”
秦衣静静打量着自己的杰作,缓缓勾起唇角,在她耳畔吐出一串符文,缓声道:“口诀,本座已经告诉你了,护法大人,不如留下来喝杯茶再走?”
清九微微一动,周身已是散架般剧痛,唯独肩头伤口愈合了许多,或许是他血液之效。更不多言,她缓缓理好衣服站起身,顺手扯过秦衣外氅笼住全身,一声不吭地闪身没入空气。
秦衣缓缓坐起身,未曾阻拦,只是看着她去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笑了。
未有料到他果真这般容易变放自己走,清九倒是有些意外,却又不禁狠狠皱起了眉头。缩在黑色大衣中唯恐被发觉了身上暧昧的吻痕,大氅上他的气息伴着昨夜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侵入脑海,带起一阵红晕,清九狠狠掐着自己,疼得几乎掉下眼泪来。
不惜代价……颜初,会怪我么?她低低念着,有些恍惚地记起昨夜喊出的那个名字。阿七。
如果没有故意摆下那一着,大概就不必多受那许多罪了吧。
可是,不是不爱,是不能爱,不敢爱。
只是如果不得不背叛,那么……至少是自欺欺人,也是好的。
落足自己帐中毫无意外撞上面色阴沉的晚凌,心虚地拽紧了大氅,低头避开他责怪而无奈的目光。沉默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终归是做贼心虚,她怯怯开口道:“师兄,对不起……”
晚凌神色不善,只是见她瑟缩的模样,只皱了皱眉,淡淡道:“回来就好。”他踌躇在这里犹豫了半个晚上,终是放弃了去寻她的念头。
清九试探着嗫嚅道:“昨晚……师傅……”
晚凌叹了口气,扶住她手臂坐在床上,缓缓道:“昨日紫芸与林夕去了,忽然察觉不对劲,折回来时你已不在,此事并未惊动师傅。”
清九重重呼出一口气,心下一轻,小声道:“谢谢师兄……”
晚凌注视着她紧紧裹着的玄氅,眉头一分分皱起,面色微沉,寒声道:“那魔头对你做了什么?!”
清九轻轻一颤,若无其事地笑道:“我与秦衣自幼相识,就算他心狠手辣,总也下不去手取我性命,不过是叙旧罢了。你看,这不是叙得挺好么?我还捎带借了他一件儿衣服。”下意识地又拢了拢,笑着道:“大漠晨风太凉,我怕冷。”
晚凌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看着她,眸中清清冷冷,似有些担忧不曾言说。